“西南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你还天真的以为是我一个人在推动这个事情?”
“三年前,我还是京城里一个快要冻死的庶民,我有多大本事,只用三年就把平南侯府推到了这个绝境上?”
靖安侯爷随手把李朔丢在一边,沉声道:“我告诉你,事情到现在,是平南侯李知节当年种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至于我,你可以理解为是导火索。”
说到这里,李信自嘲一笑:“差点忘了,你可能听不懂什么叫做导火索。”
“总而言之,事情到如今这个局面,的确是我一手推动的不假,但是我也拉不回来,你明白么?”
“况且,我也不想把它拉回来。”
“自始至终,我只想跟李慎一个人算账,但是他站在平南侯府这座大房子上面,站的太高了,我碰不到他。”
李信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我先要把这栋房子给拆了。”
“我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
“好在还有另一家人也想拆这座房子,他们想了三十多年,所以我加入了他们,顺便拆了这座房子的第一块瓦。”
“于是这座房子便开始分崩离析。”
李信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么?”
李朔跪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是李慎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但是有一件事你要明白,到今天,我李信猝死在这里,你们平南军也不会有几个活人了,那家人恨平南军恨了三十多年,这场征西大战,是迟早的事情。”
李朔哭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李信。
“兄长,你现在撤出绵竹,剩下的平南军就还有生路……”
“而且西南留有一线余地,也就不会有兔死狗烹的情况出现,兄长可以一直在朝廷有话语权。”
李信冷冷一笑。
“我现在相信,是你自己来的,不是李慎让你来的了。”
“我现在撤出绵竹,理由是什么?”
李朔哑口无言。
的确,李信现在,没有一丁点撤出绵竹的理由,就算他下达了这道军令,下面的人估计也会有意见。
没道理大家用性命打下来的绵竹,说放就放了。
李朔不说话了。
他这次过来,是想劝一劝李信,给双方都留一些余地,但是很显然,靖安侯爷并不想理会他。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仍旧跪在地上,低头道:“兄长,如果大父愿意一死,以解你心中旧怨呢……”
“太迟了。”
李信毫不犹豫了说道:“三年前,我刚进京城的时候,你们李家如果有这个态度,这个梁子也就解开了。”
“但是现在太迟了。”
李信面无表情:“我这辈子,不是完全为了仇恨活着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朝廷要平灭西南,我不能违逆朝廷的意志,我以后还要生活,还要在朝堂上立足。”
说到这里,李信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人。淡淡地说道:“你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整个李家,就你一个人还像点样子。”
“我刚进京城的时候,年幼无知,惹恼了先帝,当时险些有杀身之祸,那时候京兆尹李邺与我说,是平南侯府的身份救了我。”
“那时候我跟他说,我会还李家一条命。”
说到这里,李信看了李朔一眼。
“来日锦城破城,我会想办法保你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