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矩这么些年,在朝臣心里还是有声望的,过了一会儿,一身青甲的大将军种玄通,还有一个中年模样的大将,便跟在陈矩身后,进了内宫。
这个中年模样的大将,就是裴进裴三郎了。
裴进今年四十一岁。
对比其他大将军来说,他很是年轻,他是承德天子嗣位之后,一手从尘埃里拉到云端的大将,也是承德天子的死忠,如果天子不留下这么一道遗诏,这位裴三郎入宫之后,多半会不由分说的开始进攻魏王。
两个人一路走来,所见尽是尸体。
裴进皱了皱眉头,对着身前的大太监陈矩低声问道:“大公公,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陈矩抖了抖眼皮,最后缓缓开口:“陛下临死之前要下旨易储,废太子不服,便引内卫意图谋害魏王殿下,幸……赖羽林卫驰援及时,才没有让废太子得逞。”
裴进眉头大皱,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看情况就知道,宫里尘埃落定了,否则这位大太监,也不会这样说辞。
只有种玄通大概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个头发花白的大将军感慨道:“废太子非人君之相,陛下圣明。”
说话间,三个人一路走到了长乐宫,魏王殿下站在宫门面前,面色肃然,对着两位大将军弯身行礼。
“见过两位大将军。”
种玄通连忙弯身还礼:“见过……魏王殿下。”
他本来想称呼太子,但是现在还没有正式册封,况且陛下已经崩了,新君即位也就是这几天时间了,这个时候称呼别的也不合适。
裴进抬头看了魏王一眼,最后也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道:“见过殿下。”
魏王殿下面色肃然,开口道:“二位一路行来,想来已经看见了宫中惨事。”
种玄通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历来成大事者多有磨难,只要熬过这场劫数便好。”
裴进低头不语。
魏王满脸哀恸。
“本来受了大兄之命,我已经准备搬离京城,去姑苏就藩,谁想到父皇临终之前突然委托大任,我也是惶恐不已,更想不到的是,大兄竟然丧心病狂,意欲引内卫,强行篡改父皇遗诏!”
说到这里,魏王殿下面色肃然:“所幸父皇圣明无二,早已经料到了大兄行径,早早的通知羽林卫进宫控局,才没有酿成惨案。”
裴进低头问道:“敢问殿下……废太子何在?”
魏王殿下吐出了一口气:“不见了踪影。”
裴进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陈矩适时的开口说道:“殿下,两位大将军,文武百官已经在长乐宫正殿等候宣读陛下遗诏,诸位也过去聆听圣意吧。”
种玄通悲声道:“老夫未能见陛下最后一面,深为惋惜……这就去聆听圣训……”
魏王殿下率先转身,朝着长乐宫正殿走去。
裴进面无表情,跟在陈矩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种玄通与他并肩而行,见他面色不对,种帅压低了声音。
“裴三郎,你要想明白了,如今你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一文不值的贱命,你裴家现在在京城里,也算是枝繁叶茂。”
“你还有二子二女!”
裴进面无表情,转头看了种玄通一眼。
“种帅,魏王谋反?”
种玄通苦笑道:“这充其量只能算是宫变,哪里能算是谋反?”
“先武皇帝也是宫变夺位,你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