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地道一直往前走,因为高度的问题,必须要弯着腰。
当头顶再度出现光亮时,陈吉看到了一张微笑的脸。
“见过沈县公。”
他一直担心自己会被灭口,可沈安亲来,这种可能性就消失了。
果然是以德服人的沈县公啊!
“带他走,一年内不许出来。”
沈安的处置看似很严厉,可陈吉却跪下道:“多谢沈县公,下次若是有事,小人还愿意出手。”
禁足一年,一年的时间里足够沈安去抹平这件事了,也就是说,他陈吉一年后就自由了。
讲究人呐。
沈安摆摆手,有人把陈吉带走了。
“天气不错啊!”
他抬头看看乌云,说道:“开始吧。”
黄春点了一个小火把,用力扔了过去。
小火把越过小巷子,飞进了对面的院子里。
轰!
火光瞬间就窜了起来,接着迅速蔓延。
“我们走。”
沈安带头,一行人从边上溜了。
茶庄的外围有不少人在盯着,大晚上没啥事,不是喝酒就是吹牛,等看到火头起来时,都慌了。
“救火!”
一个大汉翻墙进去,有人喊道:“好汉子,等等某!”
这等英雄自然是值得钦佩的,于是好汉子的喊声不绝于耳。
可等他冲到墙边时,那大汉又翻了回来。
尼玛,啥情况?
“好大的火!”
大汉的眉毛都被烧没了,头发焦黄大半。
火焰迅速蔓延,隔壁的喊道:“要烧过来了。”
这里的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一旦有一家失火,相邻的两家不可能会幸免。
“闪开!”
军巡铺的人来了,救火的也来了,只是几下就拆出了一个隔离带。
众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突然皱眉道:“这火……味道不对啊!”
“是不对。”
“好像有火油。”
众人吸着鼻子,确实是嗅到了火油的味道。
一些人在面面相觑,然后悄然后退。
消息马上就传到了那些人家的耳中。
这是个圈套!
而与此同时,沈安带着邙山军已经冲进了黑夜里。
他们一路疾驰,在第二天凌晨追到了一个城镇外。
“郎君,他们就在里面歇息。”
几个乡兵悄然出现,从车队出发开始,他们就在左近盯着。
“等他们出来。”
在城镇里杀人不妥,太肆无忌惮了,到时候赵曙那边也没法交代。
赵顼打个哈欠,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说道:“封锁吧。”
沈安点头,有乡兵开始往远处去,他们穿着便衣,看着凶神恶煞的。随后他们将会装作是悍匪,吓跑那些行人。
“吃点东西。”
沈安下马,从包袱里拿了一个饼来啃。
赵顼也得了一个,一嘴下去竟然吃到了甜咸味。
“什么东西?”
“月饼,火腿的。”
月饼这东西都是糖,沈安不怎么喜欢,唯一喜欢的就是火腿味的。
火腿有嚼劲,而且香。
吃了月饼后,大家都在打盹。
薄雾中,小镇若隐若现。
“权贵们……”赵顼喝了一口水,把水囊放下,“当年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许多人都做了富家翁。这些人的后代没落的不少,但延续至今的也不少,大概是祖上有交代,所以他们很少涉政,只要不干涉到他们发财,那什么都好说……”
唐末藩镇林立,唐灭亡之后更是如此。
说一句简单的,整个唐末和五代十国,就是一部反叛再反叛的历史。
藩镇背叛帝国,手下背叛藩镇……你杀我来我杀你,忠义二字成了笑谈。倭国所谓的下克上,在此时也是小巫见大巫。
在那个时代,背叛才是主旋律。
赵匡胤登基后,大宋依旧面临着藩镇的威胁,若是不处置,用不了多久,那些野心勃勃的藩镇就会瞄着他的脖颈,想方设法干掉他。
所以他出手了。
集禁军之精锐作为威慑,赵匡胤用尽了各种手段,成功削藩,这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杯酒释兵权。
这些放弃兵权的权臣藩镇们成了富家翁,他们的子孙也是如此。
大宋立国百年,不少人家依旧富贵。
这些人有祖辈的教训在,自然不敢轻易涉政。
可你不能影响我发财啊!
否则管你是谁,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便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沈安笑了笑,“发财没问题,可要守规矩,权贵们发财有几个是守规矩的?”
大宋军队都经商,还有什么狗屁的规矩。
赵顼摇头,“很难,大概是睁只眼闭只眼吧。”
只要权贵们不闹腾,一些事就当做是没看到。
“他们于大宋有何用处?”
赵顼摇头,“极少数吧。”
大部分权贵就像是蛆虫,牢牢地吸附在大宋的肌体上,吞噬着大宋的血肉。
薄雾渐渐散去,数百骑缓缓出来。
“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