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进书院就谦虚些,到招生的时候就自己去报名。
别想走后门!
沈安打定了主意,就和富弼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扯淡。
过了半个时辰,就在沈安觉得自己内外都被烤熟了的时候,大队回来了。
在这等烈日下狂奔就是在虐人,后世有,但大宋少见。
那些将士们的脚步沉重,身上的甲衣和刀枪成了负担,呼吸声沉重的隔老远就能听到。
“好!”
富弼见到这等场景,再也忍不住了,就跳了下去。
他被太阳晒得几乎要虚脱了,此刻跳下去脚一软,差点一个踉跄。
沈安下来拉了他一把,“富相,急什么?”
富弼不是这等性子的人啊!
他这是为了啥?
从他拉住沈安来看操演开始,沈安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富弼站稳了,低声道:“交趾使者阮咸答应赔钱了……”
“赔什么钱?”沈安这段时日就只顾着在家当奶爸,没空去管外交事务。
富弼笑道:“就是以往越境袭扰大宋的损失,有五万贯啊!”
沈安面色如常,正在等待赞美的富弼愕然,“你觉着如何?”
这事儿是他亲手策划的,极为得意,若是能得到大宋公认的外交第一人沈安的赞美,他觉得能给自己增加一个技能点。
——富弼擅长外交!
这个可以在遴选宰辅时加分。
可沈安明显没有这个想法,很是淡然的道:“太少了。”
我……
富弼想打人!
“老夫请了阮咸来看操演,他已经来了,就在后面。”
富弼的话揭开了今日演武的用意,吓唬阮咸。
沈安回头,就看到了远处的阮咸等人。
“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五万贯得有个说法吧,按照沈安对李日尊的理解,这五万贯没个说法就别想让他拿出来。
“让大宋水军停止袭扰。”
沈安的面色马上就变了,怒火在燃烧。
富弼解释道:“辽人的水军不断在试探,老夫以为大宋水军应当防备北方,缓两年再去嘛。”
这个无耻的富弼,这是想让李日尊出五万贯来买两年的和平。
“两年后怎么说?”
两年后水军袭扰交趾,李日尊铁定会派人来质询。
富弼淡淡的道:“两年后……大宋在练兵,可练兵得有地方厮杀吧,两年后老夫会建言给交趾来一下。当年侬智高谋反,交趾人可是想出兵来着,说是帮助大宋平叛,可那心思谁不知道?以前是没法收拾他们,如今大宋兵锋鼎盛,正好拿他们来开刀!”
富弼竟然这般凌厉?
沈安认真看着他,想看看是不是虚言假话。
富弼淡淡的道:“老夫当年出使辽国时,辽国君臣威胁利诱,各种手段使尽,老夫可曾退让半步?”
沈安后退半步,然后拱手,“富相威武。”
这个才是真正的富弼,那个铁骨铮铮的富弼。
富弼颔首道:“你等都在尽力为大宋谋划,如今大宋兵锋渐渐锐利,老夫也能一展胸中的韬略。以往不是不想,可却不能。”
以往大宋的军队是软脚蟹,大伙儿都不敢开战。如今不同了,军队渐渐恢复了生机,让富弼一直埋藏着的雄心壮志渐渐浮了起来。
好啊!
沈安心中不禁欢喜,觉得对外多了一个强硬派,对大宋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他回头又看了阮咸一眼,心想阮咸若是知道富弼的想法,怕是会吐血。
阮咸没有千里耳,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看到了天武军的操演,觉得有些沉闷。
“宋人操练来操练去,怎么看着没点气势,你们觉得如何?”
他不是武人,不懂里面的关窍。
但他带来的随从里有武将。
“宋军极为厉害。”武将面色凝重的道:“他们操练的如何不说,但在这等炎热天气之下,他们竟然能操练那么久,后来更是奔跑了半个时辰,就凭着这个,他们就是强军,很厉害的强军,号令一下,敢于赴险的强军。”
这等号令森严的军队最让人忌惮,所以武将刚才一直在盯着看,此刻才发现好热。
真是热啊!
可阮咸却不满的道:“天气热了算什么?某也能跑半个时辰。”
交趾也有炎热的时候,可阮咸却是官员,早就不受这等苦了。
他心中不渝,就下马道:“咱们走回去!”
他想用这种方式去告诉富弼:交趾不怕这个,别拿这个来吓唬人。
“富相,我等告辞了。”
阮咸近前拱手,富弼随意道:“慢走。”
阮咸大声的道:“某会从这里一直走进城中,不,跑着进去。”
他的声音很大,那些在整队的将士们有不少都听到了。
“这是想向老夫示威呢!”富弼什么没见过,一眼就看穿了阮咸的用意。
“交趾炎热,他们倒是能承受。”
富弼觉得此举很无谓,可沈安却说道:“占城派出了使者……富相,晚些某请他吃饭。”
占城可是交趾的大敌,要是宋人支持他们……
以前沈安说过,但交趾觉得宋人无法跨越陆地,所以当听笑话。
可现在却不同了,大宋水军出海甚至能让交趾都城一夕三惊,已经有了远海作战的能力,若是他们和占城联手,交趾的麻烦可不小。
呯!
众目睽睽之下,阮咸扑倒在地上。
这是在被暴晒了半个时辰之后,又遭遇了急怒攻心,于是扑街了。
“这人不是说要跑回城里去吗?”
“这是个骗子!”
宋军的将士们顿时都笑了起来。
这便是现在的大宋将士,在胜利的鼓舞之下,他们越发的自信了。
而自信就是强军的首要条件之一。
富弼点头道:“安北,大宋军队有了今日的模样,你居功不少啊!”
沈安心情舒畅,畅想了一下以后的北伐,不禁说道:“北望江山,期待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