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院的密谍比不过皇城司的密谍,不过这不是啥丢人的事。
张八年看了欧阳修一眼,眼中鬼火幽幽,有些不屑。
这方面皇城司是专业的,而枢密院是业余的,差距明显,所以他不觉得这次枢密院能出彩。
欧阳修的眼神不好,还是个色盲,不过眼睛不好的人对气息却很敏感。
他觉得张八年是在鄙视自己,就瞪了他一眼。
马丹!老夫嘚瑟的时候,你张八年还是个小内侍呢!
你算个逑!
“此事要抓紧些,但凡有消息来,朕要马上得知,哪怕是晚间宫中下钥也要报来……”
那个叛逆要完蛋了,他的子孙要完蛋了。
赵祯觉得很幸福,他想了想,问道:“上次派了枢密院副承旨那个谁……”
陈忠珩说道:“陛下,是唐仁。”
“是了,就是他。”赵祯说道:“上次派他去出使西夏,也不知他能否赶上这个时候……若是没藏讹庞谋逆成功,唐仁那边要见机行事才好……”
欧阳修却很郁闷。
老家伙资格老,回到枢密院后觉得不爽,就说是出去溜达一圈。
这是明晃晃的脱岗,可现在枢密院里就他最大,而且老家伙资格老,没人敢举报。
于是他一溜烟去了沈家。
沈安正在纳闷苏晏为啥不来,见老欧阳来了,就请他书房叙话。
“那张八年欺人太甚,上次就冷冰冰的顶了老夫,这次又是如此,气煞老夫了。”
年纪大的人不能憋气,否则伤身。
欧阳修知道这个道理,但却不好找人倾诉,就来了这里。
“要动手了?”
沈安也有些兴奋。
那位梁太后可是个女强人,而且是个战争狂人。李谅祚又是个短命的,那女人一上台就雄心勃勃的想建功立业,而大宋就成了她的目标。
大宋和西夏之间的硝烟要点燃了,沈安仿佛已经嗅到了血腥味,腥臭难闻。
欧阳修不知道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几年后,就介绍了些情况。
“……两边剑拔弩张,李谅祚估摸着见不到盛夏了。”
欧阳修幸灾乐祸的说道。他见证了西夏这个叛逆是如何成为大宋毒瘤的过程,恨不能让李家绝种。
“李谅祚见不到盛夏了?”
沈安愕然问道:“官家也是这般认为的?”
欧阳修理所当然的道:“咱们都是这般认为的,难道李谅祚还能逆袭不成?”
在所有人的眼中,李谅祚马上就要凉了,没藏讹庞谋逆成功,这才是逆袭。
欧阳修叹息道:“这是国舅谋逆,等他成功了,大宋这边也得留神后族……不小心就会重蹈覆辙啊!”
没藏讹庞的专权让宋辽两国都得了个教训,那就是皇后的亲人得悠着点用,别给大权,更不能给机会。
曹家的低调也有些这方面的缘故,那位曹国舅化身为修道痴人,倒是成功的避开了这个嫌疑,而且还成功的让后人把他列为八仙之一。
他嘟囔了半晌,最后觉得舒服了些,就准备回去。
“枢密院的密谍是比不过皇城司的,不过那张八年可恶,下次老夫得让他好看。”
老小孩老小孩,欧阳修现在就有些这种情况。
他起身,却发现沈安依旧坐着,就问道:“想什么?”
沈安说道:“若是……您可信某吗?”
欧阳修点点头,说道:“虽然你这小子鬼主意多,下手黑,可人还不错,老夫信你。”
沈安微笑道:“那等枢密院的密谍来了,某想去旁听问话,可否?”
“这不合规矩……不过……”
欧阳修笑道:“你在府州弄了京观,西夏人恨你入骨,没人敢说你会通敌。罢了,到时候老夫叫你。”
……
第三天,沈安就被召唤去了枢密院。
欧阳修有些失望的坐在那里,两个看着筋疲力尽的男子坐在对面,正在狼吞虎咽的吃汤饼。
沈安进来,欧阳修说道:“安北,一个样,和皇城司探知的消息差不多,都是两边要动手。”
沈安走进来,等那两人吃完了汤饼后,问道:“李谅祚落入下风了吗?”
那两人中的一个点头道:“是,李谅祚最近很是老实。”
老实?
谁老实他都不会老实!
按照时间推算,西夏的内斗应该出结果了,只是消息滞后。
沈安问道:“李谅祚可是有个姓梁的女人?”
“咦!”
一个探子好奇的道:“待诏竟然知道?那姓梁的乃是李谅祚的表嫂,不过经常进宫……”
竟然是表嫂?
沈安也没想到这个关系,不禁脱口而出道:“怕是有奸情!”
欧阳修木着脸道:“那些叛逆不知廉耻,不过这倒是不能说有奸情。”
老欧阳当年被人传言那个啥……男女之事不检点,而且是伦理剧,所以听不得这个。
沈安自然不相信他会上演伦理剧,不过还是避开了这个词,问道:“表嫂……也就是说,那梁氏乃是没藏讹庞的儿媳妇?”
“没错。”
沈安在脑子里把关系一理顺,觉得这事儿真的是太有趣了。
“那梁氏的夫君在屈野河把守,那屈野河乃是当年西夏人抢夺大宋的地盘,耕地不少……”
探子说的波澜不惊,可一部伦理大剧却在沈安的脑海里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