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州一面是大河,另外两面地势险要,唯一好些的地方就是城北。
西夏人在城北外蜂拥猬集,牛角号吹的震天响。
“来了,敌军来了!”
一声尖叫后,西夏人开始缓缓逼近。
折继祖没有慌乱,还有余暇问沈安:“安北觉着如何?”
这一波攻击大约有一千余人,那些西夏人扛着木梯缓步而来,叫喊声震天响。
沈安却神奇的没有紧张,他说道:“敌军的人数有些少啊!”
折继祖点点头,等沈安拿出望远镜后,就问道:“这是何物?”
望远镜生产的不多,目前没轮到府州,所以折继祖有些眼生。
折克行低声道:“叔父,这是安北兄发明的望远镜,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那不是千里眼吗?”
折继祖有些不相信,沈安把望远镜递过来,“折知州,敌军后续好像没人,你看看。”
折继祖第一眼就被吓坏了,幸而折克行早有准备,伸手在下面等着,接住了望远镜。
“叔父,您得把绳子挂在脖子上,免得摔坏了。”
这厮不说遮掩一番,还点出了折继祖土包子的本质,沈安觉得他昨夜挨的那一顿不冤。
折继祖老脸通红,但目光震惊。
“这是……安北,这是你弄出来的?”
“这是神物啊!”
沈安矜持的道:“舍妹说想看月亮,于是我就弄了这个出来,好歹能看清楚些。”
折继祖看着远方,赞道:“这简直就是我兵家的神物,宝贝,宝贝啊!”
他放下望远镜,看向沈安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绝世宝贝,还舔舔嘴唇,说道:“安北,折家有些小娘子……你若是看中哪个只管说,某做主……”
他是彻底被震惊住了。
以前若是有人告诉他能看到视线之外的东西,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可他刚才却真的是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片林地。
那里并无敌军驻扎。
也就是说,敌军总计也就是一千多人。
陈昂就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的看着不远处冲击而来的敌军。
“弩箭!弩箭赶紧发射!”
他神经质般的叫喊着,可在折继祖没有下令之前,城头上没人搭理他。
敌军开始接近,有人拿出了弓箭。
“你将会成为大宋的骄傲!”
他觉得如此赞誉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对沈安的看法。
“折继祖!”
陈昂猛地扑了过来,喊道:“该放弩了。”
他的脸上全是惊惶,瞬间转为愤怒。
“为何不放弩?”
折继祖叹道:“他们就这些人,某想让他们上来再动手……”
陈昂愤怒的指着远方喊道:“他们在那里还有人,还有无数人!”
折继祖摇摇头。
“防箭矢……”
一声厉喝后,众人都纷纷蹲了下去。
箭矢飞了上来,除了两个倒霉蛋之外,其他人完好。
呯!
一架木梯搭在了沈安的脑后。
他从未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敌人!
他在急促的呼吸着。
左边的折继祖很镇定,甚至还有闲暇对沈安说道:“安北,男人总是要杀人的,第一次……”
“杀!”
折继祖猛地起身,同时挥刀。
一个爬上来的敌人刚面露欢喜之色,长刀就从他的脖子上掠过。
人头飞起,鲜血从脖腔子里喷射出来。
鲜血从空中坠落……
沈安从不知道人血会是这般的腥臭。
臭不可闻!
他的身后有喘息声传来。
折克行就在他的左前方,此刻他手握长刀,单膝跪在那里,目光锐利,就死死的盯住了那个垛口。
折继祖吩咐要让沈安的第一次杀人尽量安静些。
所谓的安静些,就是别帮他。
就像是洞房花烛夜,新郎只能独自面对自己的妻子,哪怕手足无措也得履行完那个礼。
人伦大礼!
而此刻就是沈安的另一种洞房花烛夜。
杀人之夜!
汗水从沈安的额头上滑落。
他的目光呆滞。
他的呼吸急促的分不清节奏。
折克行的眼睛微微眯着,就在沈安的脑后,一个脑袋已经冒了出来。
这是一张黝黑的脸,西北的风沙与阳光把它变成了黑色。
下一刻,这张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沈安并没有做出反应。
同样退开的陈昂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就是所谓的文武双全?”
折克行长身而起……
安北兄,既然您无法决断,那就让我来吧。
沈安每天早上都会练刀,他笃信什么招式都是扯淡,越简单、越快的刀法越有效。
所以当他拔刀时,折克行依旧被惊了一下。
呛啷!
就如同每天早上那样,沈安最喜欢练习的就是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