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看着一脸认真的裴旻,想着那一人一剑,在人家家里喧宾夺主的壮举,若没有这个自信,哪来这个胆气?
他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定了定神道:“裴帅,属下觉得就算我们呆在这营帐里,承宗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何必冒险?虽说事情完美圆满,但要有个万一,那可不妙。”
裴旻喝着水,道:“个人性格问题,我不喜欢将决策权交给他人。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上,才能安心。”
“突厥不可小觑,从手中的情报分析,突厥可汗的左膀右臂阙特勤、暾欲谷,一个擅于领兵,一个长于谋略,都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后者,他的谋略我领教过,要不是应对了诸葛孔明的那句话‘某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个小小的意外,暴露了痕迹,让康待宾、何黑奴在六胡州稳固了实力,情况不堪设想……”
“今日他们先派人找上仆骨设,再来逼宫,可见他们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有目的有策略的行动。谁能保证突厥使者不能说服承宗?就算承宗不敢与我们为敌,让突厥使者说服的不愿出兵,那又如何?岂不是白来一趟?而且我们就两人,你认为就算承宗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仆骨设呢?突厥呢,他们会放过这天赐良机?”
“我能确保当下承宗与我们大唐是一心的,却无法保证经过突厥使者的游说之后,还与我们一心。就如战国时期的纵横之别,苏秦是何等人物,六国之相,合纵抗秦,他又何尝想过自己的一切谋划,会让他的师兄弟张仪以连横之术破合纵之策?”
“这任由突厥使者胡来,对我们太过不利。与其期待承宗,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让突厥直接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卫公兵法里的要点,永远不要小觑任何一个对手,用兵可以冒险,但不能将胜负的关键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之上。其实不只是用兵,在任何场合,这个道理都试用。”
哥舒翰想着裴旻这番话,慎重的起身道:“哥舒翰受教了!”
“话说回来,今天到看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裴旻想到了骨力裴罗的最后表现,道:“那个骨力裴罗有点意思,论及魄力,比他父亲强多了。只怕回鹘的未来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
哥舒翰符合道:“确实有些显眼,但跟裴帅反客为主,主宰全局相比,可差了不少火候。”
他顿了一顿道:“今日得见裴帅威风,有个不情之请,望裴帅答应。”
“但说无妨!”裴旻此刻也是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哥舒翰沉声道:“此前属下一心要凭借自己的实力从最底层做起,重新找回自己失去的东西。这几日跟着裴帅,发现从裴帅身上,能够学的许多东西。如蒙不弃,哥舒翰愿意跟随裴帅,在裴帅麾下任职。”
裴旻闻言,大喜过望,笑道:“哈!你现在不就是在我麾下任职?”
哥舒翰忙道:“那不一样,国公这陇右道行军大总管肯定是当不长久的,要回陇右去的。属下却隶属凉州……”
“放心吧!”裴旻笑道:“河西这里,我来了就不想走了。此役过后,我会申请调来河西任职的。陇右那边另说……我也可以事先给你个保证,要是我无法任职河西,就想法子将你调到陇右去。”
“太好了!”哥舒翰笑的擦拳磨掌,喜不胜喜……
……
却说裴旻离开回鹘王帐以后,帐中由是一片寂静。
又过了半晌,回鹘族长承宗才徐徐的上了主位,看着堂下的巴彻勒、利克扎、李奇三位部落族长,道:“今日之事,诸位族长都亲眼目睹,并非是我不保仆骨设兄弟,也不怪我儿狠心。实在是他咎由自取,形势所逼。”
巴彻勒、利克扎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