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不贪名声,手段狠辣,又有寇季这等贤臣相助。
宋国必然会在他二人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以前的宋国就很富庶,以后的宋国会更加富庶。
以宋国的财力,他们君臣二人就算是在辽人手里败个三五次,也有机会卷土重来。
他们君臣二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可以卷土重来。
可辽皇耶律隆绪却已经不再年轻。
辽皇耶律隆绪的余生,能挫败宋国两次,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辽国好惹,宋国却不好惹。
李德明之所以赞成夏竦的刺杀计划,也跟这个有关。
赵祯和寇季这对君臣,活的时间越长,对周遭四邻的威胁就越大。
宋国一旦打败了辽国,又岂会容大夏在一旁默默的发展。
秦、汉、唐三朝诞生的千古一帝,用他们的行动向李德明证实了,一旦中原的皇帝坐大,绝对不会容忍周遭还有强敌存在。
但凡是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必须由他们统治。
即便是他们触手不及的地方,也得屈服在他们的兵锋下。
大夏要发展,不仅要开疆拓土,还得想办法将强敌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我也还年轻!”
李元昊不知道李德明的心思,在听到了李德明拿寇季和赵祯二人的年纪说事的时候,果断开口。
李德明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不错……我儿也还年轻,所以我才敢惦记上辽国的疆土。”
李元昊在李德明的大笑声中,离开了西夏王宫。
李元昊走后,李德明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
李德明一个人站在王宫大殿内,低声自语,“傻儿子,此次寇季不死,我大夏跟宋国必有一战。寇季此人睚眦必报,我西夏算计了宋国一道,他如今率领着重兵,在我西夏边陲不断的圈地,就是在逼迫我大夏主动出兵,跟他一战。
宋国在我大夏的东南、西南,布下了数十万的重兵。
寇季、种世衡、朱能、折家军,没一个好对付的。
他们若是一起涌进我大夏,我能不能挡得住,很难说。
挡住了,我大夏就会继续存活下去。
挡不住了……哎……
让你提前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也是为了让你保命。”
李德明能看清楚辽国的形势、宋国的形势,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大夏的形势。
寇季率领着兵马在大夏边陲不断的圈地,目的是什么,李德明一清二楚。
寇季为何没有主动挑起战事,李德明也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知道寇季的目的,李德明才会对夏氏父子生出杀意。
普天之下,李德明唯一看不清楚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李元昊。
因为在每一个父亲眼里,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都是最完美的。
……
夏州边陲。
铁冶务。
寇季尚不知道危险一步一步的临近,他正踱步在铁冶务中,审视着这一座规模宏大,却十分简陋的冶铁作坊。
西夏人的冶铁作坊不小,但是冶铁的手段却十分简陋。
简陋的让寇季看不下去。
“好东西都让西夏人给浪费了……”
寇季巡视了一番铁冶务,长长的感叹了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刘亨,低声笑道:“你不能以你的冶铁技艺,去衡量西夏人的冶铁技艺。事实上西夏人的冶铁作坊引用的冶铁技艺,已经不输给我大宋的一些官营作坊了。
只是比不上你在瑞安镇上的锻钢作坊而已。”
寇季感慨道:“西夏人的冶铁技艺,要是赶上了瑞安镇的锻钢作坊,那我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刘亨一愣,失笑道:“四哥说的对。”
寇季瞥了刘亨一眼,“你好歹是一个国公,就别跟在我身后,拍我马屁了,我又不会给你升官。”
刘亨哭笑不得的道:“别说我是一个国公,我就算封了王爷,你还是我四哥,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
寇季哼哼了两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亨干巴巴一笑。
寇季吩咐道:“你找人将这个大作坊收拾一下,里面的匠人你甄别一二,能留的都留下,不能留的全部送到明镐手里去当苦力。
我不过是抽调了一千辽人俘虏而已,明镐那厮就三番五次的派人给我送信,说什么我把筑城的俘虏抽空了,他的城筑不下去。”
刘亨哭笑不得的道:“明镐也是为了完成你交代给他的差事。”
寇季翻了个白眼,“他要不是为了公务,我早就将他罢官去职了。”
说到此处,寇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刘亨道:“那个棒槌呢?”
刘亨赶忙道:“在大门外候着。”
寇季冷哼了一声,“叫他进来。”
刘亨吩咐了一边身边的亲随。
亲随匆匆离开了铁冶务,没过多久以后,领着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大汉,进入到了铁冶务。
那汉子一脸的大胡子,脸上有一道横疤,看着十分的彪悍,十分的吓人。
些许的幼儿,看到了他,估计会被吓的睡不着觉。
但就是如此凶神恶煞的汉子,到了寇季面前,谨小慎微的像是个老鼠。
寇季在汉子到了以后,盯着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冷冷的道:“模样倒是挺吓人的,难怪有人叫你催命阎王。”
汉子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寇季冷声质问道:“你就是崔良?”
汉子垂着脑袋,低声道:“卑职……卑职正是崔……崔良……”
“大点声,没吃饭吗?”
刘亨在崔良话音落地以后,怒喝一声。
崔良吓了一跳,浑身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崔良仰起头,有些慌张的道:“卑职正是崔良。”
这一次说话,明显比上一次大声。
寇季见此,皱着眉头道:“你在西北,名声不小,能止小儿夜啼,怎么就如此不堪?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做错了事情,承担责任就是了,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