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可还有定州和界河的消息?”
“回陛下的话,昨日界河的河北宣抚司来报,宣帅武好古亲率步骑两万夺下了桑干河沿岸的韩家堡,加上之前夺下的马家堡、刘家堡,三日之内连夺了三城,现在已经推进到武清县城十里之外了。据报,契丹国主耶律延禧现正驻守武清,麾下兵马不下数万。武好古面对辽主亲率的大军,能够打成这样着实不容易了。至于定州,由于州城附近出现了大量的北虏远拦子马,因此消息传递不通。从前天开始,就没有消息送达了。”
张叔夜的话,和半个时辰前说的几乎一样。在今天早上赵佶上朝之前,他还说过一遍同样的话。
赵佶对于正在进行的战事,显然有点坐立难安了。
一方面由界河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先是在界河北城血战一日,击退了万余契丹宫分军,还斩了600甲首,生俘了200余辽兵,缴获战马700余匹,铠甲500多领!
只要懂点军务的官员都知道,河北宣抚司报上来的数据是很有含金量的!斩下的“甲首”,也就带着头盔的脑袋,是不可能杀良冒功的。而且,还有生俘,还缴获了战马和铠甲!
这说明河北宣抚司的兵马真的取得了一场含金量十足的大捷!至少杀伤了数千辽军的宫分军。
随后辽军一路后退,河北新军的步步推进,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谁也不会相信武好古能用两万步骑彻底打败耶律延禧的数万宫分军骑兵,首战告捷只是暂时的胜利,也许根本就是契丹人的诡计!
所以朝堂之上几乎没有人相信武好古能用两万人打下武清县城,更不用说直捣析津府城了。
因而定州路安抚使梁子美提出的另外一个计划,也就是将界河方向上的两个骑兵将调往定州路参战的方案,就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赞成。
不过张叔夜和王禀两位都军机司的掌门人,都不赞成梁子美的这个纸上谈兵的计划。
当然,他们也不敢公开和朝臣们唱反调,只能私下提出不同看法。
“不过几千到一万北虏,而且还是以汉军为主,怎么就把定州城围得水泄不通了?”赵佶皱着眉头问,“梁子美手头不是有三个将吗?光是战兵也有15000人了!”
三个将15000战兵那是基本满员下的状态,梁子美手中的三个将至少有三成空额,再加上一些因为各种原因上不了战场的士兵,现在能有8000战兵就不错了。可即便如此,也不应该让人困在定州州城里面当缩头乌龟啊!
“张卿,再给梁子美两个将的骑兵,他能打败入寇的辽兵吗?”赵佶又问。
“若是两将重骑抵达定州,辽兵应该会自行退走吧。”
“自行退走?为何?”
“陛下,这不明摆着吗?”张叔夜道,“河北的两将是具装甲骑,是用来战阵决胜的,而辽军则有大量可以充远拦子马的轻骑。咱们的两将骑兵行动起来气势汹汹的,怎么可能瞒得住辽人的远拦子马?不等接近定州城,人家就该逃跑了。以万余辽国汉军对垒万余具装甲骑,那是必败无疑的!辽军主帅不傻瓜,不会打这种必败之战的。”
“说的也是。”赵佶点点头,“那就调两个步军将给梁子美,有25000战兵,总归可以把辽兵赶走了吧?就从真定府路调集吧。”
真定府路安抚使的驻地是真定府城,距离定州城并不太远。而且真定府路和辽国西京道接壤的边境线不长,还是在太行山区,很难达成突破。所以摆在真定府路的四个将,实际上是用来防备河东有变和占据太行山地利的。
而和真定府路接壤的河东路的代州并无警讯传来,所以真定府路的兵是可以往定州路调动的。
只是真定府路的兵马一样有不少空额和老弱,两个将能拉出五千战兵就不错了。算上他们,梁子美麾下,也就是一万两三千战兵,比起辽国侍卫亲军的八营兵马一万八千人还少了三分之一!
不过这个情况,张叔夜是不敢和赵佶明说的。
“陛下。”张叔夜问,“如此五将精锐,该让谁去指挥呢?定州府路的都钤辖马勇一辈子都没打过仗,不适合指挥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