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之后传来了靴声。刘法和苗傅对望一眼,啪的一声都从玫瑰椅上站了起来,刘法还厉声道:“站好班次,仔细军前失仪!”
刘法可是出了名的桀骜!不敬上官那是常有的事儿,为此没少吃亏。可是今天面对一个严格来说算不上是上官(武好古只是总军机,不是陕西帅司)的武好古,却是给足了面子。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刘法对武好古是真心服气的!不少文官讥笑武好古的出身,说他是“古来第一福将”(意思是不会打仗,全靠运气)。可是刘法研究过“银州一夜城之战”和“统万之战”的战例,还在幕僚的帮助下(他花大价钱请了个云台学宫出身的幕僚)勉强读通了武好古编写的军事著作《工兵学》和《火药兵器学》,以及骑士学院编纂的《步兵学》、《骑兵学》、《战术学》、《军事后勤学》等著作。所以已经知道自己和武好古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将领!那些文官不懂打仗,讥笑武好古也是情有可原,自己打了一辈子仗,要再看不起人家,那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西军的将领们在刘法的一声呼喝下纷纷四下归位,才分成两班站好,就看见武好古和高永年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末将等参见都军机(武好古还挂都军机的衔儿)!”
武好古看见众将态度恭敬,也笑呵呵的拱手还礼:“诸位都是前辈,官职也不在好古之下,不必以属下之礼参见了。都请坐,坐下慢慢谈。”
底下的诸将也就是给武好古一个面子,他们毕竟不是“云台系”的人,听到武好古的话,也就笑呵呵的各自落座。
武好古和高永年也分别坐在了上首的位子上,两人的位子是并排的,武好古在左,高永年在右。
接着开口的是高永年,他道:“现在的局面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咱们西军本就因为西北战事而兴。现在仗打完了,裁兵是一定的,问题只是怎么裁了。现在这事儿就落在武军机肩上了,武军机这回来当陕西六路总军机,就是为了和大家伙商量出一个法子。洒家在这儿先放一句话,武军机可是真心想帮咱们的……要是这回商量不成,下回来的可就是某位使相了!”
武好古比较好说话在官场上也是出名的!虽然在背后骂他的人,参他的人很多,但是真正知道武好古为人,都喜欢和他共事,和他共事能升官发财啊!
武好古笑吟吟的看着大家,把话题接了过来,“高总管,诸位都是通情达理的军中宿将,所以这一次是一定能拿出个办法的。诸位,现在西北无战事,朝廷又要以府兵替代募兵,所以西军再要保持现在的数量的确是不可能的。而且诸位应该也知道,咱们西军虽然号称20万众,但实际上能战的顶天就是四五万了……所以这一次要转成授田府兵的人数也就按照四五万来谈吧,这个是兵,并不是将,也不计算弓箭手,弓箭手的待遇保持不变,名义上也转成授田府兵。另外,朝廷还会放出5000个骑士的名额!这个授田就多了,以旱地中田计,两三千亩一家也可。而且番上服役时还要额外的犒赏,升官的机会也多,算起来可比当个骑兵好多了。”
“军机,才给四五万府兵,五千骑士是不是太少了?俺们西军扣掉弓箭手也还有十几万的员额呢!而且各家还有效用士……”
马上就有西军将领提出异议了。
武好古笑着摆摆手,“这个可以商量的,可以商量的……等会儿再谈吧。”
设多少授田府兵的事儿,当然是可以商量的。反正朔方路和灵州有的是官田可以分配,熙河路也有许多土地。而且府兵也的确要人去当,而那种不支薪又不授田的府兵,征集起来始终是个难题。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再说说军府的事情。既然是授田的府兵,那就得有军府管田、管人、管事了,府兵的户籍和民户的户籍肯定是分开的。而府兵的授田都是职田的性质,是不能随便出卖的。而拿了授田的府兵户,就得和现在弓箭手一样,出人当兵。授田府兵的兵役也和其他府兵不一样,要分成现役和后备役两种。除非是难荫之户(就是烈属)且无人可以服役,其余各家必须有人在役,凡是丁壮之人,年16-25岁时连续服现役5年,四时在营,不得还家。20-25岁以后在家服后备役,农忙种田,农闲训练,满20方可除役。另外,军府兵将,要以聚众而居,比乡而居,实行乡约,以武官为乡绅,杂品为乡士,兵丁之户为乡民。乡绅、乡士、乡民所授之田,亦有多寡之分。还需设立乡学,教导乡绅、乡士、乡民之子弟,并择其优者入京兆府学或开封步军学堂、界河骑士学院读书。诸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