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高俅闻听便是一愣,心里还在琢磨咱们的人是谁?站在他旁边的童贯已经冷哼一声:“该死的西贼……”
紧接着安塞堡城楼上的诸将都纷纷议论起来了。
“都是塞门寨的百姓啊……”
“被西贼掠去了,真是生不如死啊!”
“居然驱使到安塞堡来了,一定是想用他们攻城吧?”
“总得救他们一救……”
高俅这回也看清楚西贼的大营门外出现了许多穿着汉人百姓衣服的男男女女,都背着大包小包,在全副武装的西贼士兵看押下,哭声震天,一群一群的往北开拔。
看着这些百姓哭喊着被押走,高俅的心也软了,对童贯道:“大官,不如派个使者去说说,用三直禁军抓到的俘虏去和西贼交换吧。”
交换俘虏?
大宋有这规矩?
童贯有些哭笑不得,对高俅道:“他们掠咱们的人太多了,要交换的话,两千几百人可不够啊。”
其实童贯的意思是,西夏那么多年不知道抓了多少汉人去当奴隶,而宋军又没抓住多少党项人,怎么交换?
可是高俅却会错了意,笑了笑道:“无妨,却多少再叫武大郎派骑兵去河间草原上逮就是了。”
缺多少逮多少?
童贯心说:你这活宝以为党项人是兔子?缺多少就逮多少……不过这厮的办法倒是有可取之处。
想到这里,童贯笑了笑说:“也罢,咱们出去会会西贼吧。刘子文,你的骑兵能战吗?”
子文是刘仲武的字号,他在上一次河湟之战中先是立功,后是获罪,和王厚、高永年一起丢官罢职。不过他却没有王厚、高永年的运气,因为腿伤错过了第三次河湟之战,现在只是鄜延路的钤辖。这回奉命带着一个将的骑兵,护着高俅进入安塞堡。
“战是能战的,不过……”刘仲武面露些许难色。他带来的这个骑兵将只有2000名骑兵正兵,而且也不是能冲锋陷阵的重骑,而是轻骑兵。
“无妨。”童贯笑着说,“能战就行了……咱家也不打算和西贼决战,只要能吊着他们就行。高太尉,你觉得怎么样?”
“行!”高俅根本不懂,反正他就知道听童贯的没错,“就出寨会会西贼!”
……
“宋军要出战?”
察哥听到手下的报告安塞堡北门大开,一队队宋军正在往外开出时,他已经在向北退却的途中了。
“好!”察哥笑道,“高俅果然中计了。”
“大王。”前来报告的小校这时又说,“宋将高俅想和大王谈判交换生俘。”
“和本王?”察哥问,“他知道本王来了延安?”
“并不知道,他只想和咱们的统军谈判。”
察哥笑了笑:“合达,和本王走一遭。不过你得扮个大将,就叫李合达吧。”
萧合达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契丹人了,叫李合达就像个得了赐姓的党项贵人了。
随后察哥又叫人拿了一面没有官衔的党项文的李字旗号,又带上几十个用皮袍遮住青唐甲的铁鹞子,就和萧合达一块儿去殿军队尾和高太尉见面了。
还别说,高俅现在的长相还真有点名将的样子。因为在湟州、鄯州晒黑了皮肤,胡子也长得挺长了,修成了五绺长髯。还穿着一身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青唐甲,胯下一匹高大的界河龙种马,在几十个背着马矟的界河效用骑兵护卫下,很有气势的到了战场中央。
察哥和萧达也带着人策马到了和高俅相距三四十步开外的地方,勒住战马。
萧合达用洪亮的嗓音说着汉话:“洒家乃是大白高国统军李合达,来着可是宋国的高太尉?”
“本官正是高俅!”高俅的嗓门同样不小,“今日本官请李统军答话,就是为了交换两家生俘之事。”
“交换生俘?”萧合达装出一副蔑视的表情,“你们也捉了我大白高国的人?”
“是捉了一些。”高俅道,“有2000颇超部的妇孺,还有好几百从弥陀洞附近捉到的妇孺。可够交换你们在塞门寨抓到的汉人吗?”
“不够!”萧合达大声道。其实交换俘虏并不一定要一比一,两千几百党项,交换五千汉人对西夏来说都不亏啊。
“没有关系。”高俅到通情达理,“本官让人再去河间草原上抓一些就是了……还缺多少?”
“你……”跟在萧合达身边的察哥听了这话脸都给气成黑色的了!
“合达。”察哥总算是忍住了马上和宋军决战的冲动,他低声说,“告诉高俅,等我军过了横山,再谈交换生俘之事。”
“喏!”萧合达明白,察哥是想用这个借口套住宋军,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从安塞寨下引走,只要他们远离了城寨,就有机会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