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1684年3月,中欧,贝尔格莱德。
这座位于巴尔干半岛核心位置,地处多瑙河与萨瓦河的交汇处,北接多瑙河中游平原,南接老山山脉的延伸舒马迪亚丘陵的城市,因为居于多瑙河和巴尔干半岛的水路交通要道,向来是欧洲和近东之间路上交通的枢纽,有巴尔干之钥的称号。
奥斯曼帝国的大帝苏莱曼一世在1521年2月28日征服了这座巴尔干之钥后,直到现在的一百六十年间,这座城市一直都在奥斯曼帝国的牢牢掌控当中,并且成为了奥斯曼帝国向中欧发起进攻的前沿大据点。
奥斯曼帝国对中欧发起的每一次大攻势之前,来自帝国各处的军队和各种各样的补给物资,都会在这里集中。
而从1683年冬天开始,奥斯曼苏丹的九马尾战旗和绣了两万九千多个真神金字名讳的天方教圣旗,就在贝尔格莱德的苏丹行宫上方高高飘扬。
与此同时,一支由苏丹近卫军、西帕希骑士、艾坚斯亲兵、由贵族子弟组成的穆特菲里卡骑兵,还有依附于奥斯曼苏丹的库尔德人、阿拉伯人、克里米亚汗国的鞑靼人、柏柏尔人,甚至巴尔干半岛上信仰天主但是臣服于苏丹的欧洲人组成的,人数多达二十五万的大军,就陆陆续续向贝尔格莱德汇集。
到了1684年3月28日,贝尔格莱德城外的萨瓦河西岸,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军营。如果从高处俯瞰,就能发现一顶顶白色的营帐铺满了一大片的平原,各色各样的战旗、军旗,都在迎风招展,烈烈飘扬。
从这天清晨开始,这座巨大无比的军营就开始沸腾起来,战鼓声、军号声、口令声此起彼伏,一道道又各种服色的士兵组成的溪流从各个营地中流出,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各自的军旗跟前结成密集的行军队形。然后在军旗的引领下离开了萨瓦河岸边的大营,最后在大营外的空旷平原上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方阵。
虽然早就有苏丹的近卫军官兵用绣着各部队番号的三角形旗帜在旷野上标明了各部队的位置,但是要把这二十五万杂牌军组织成一个可供苏丹穆罕默德四世陛下检阅的大阵,还是得花费不少时间。
直到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二十五万大军才总算列阵完毕,在萨瓦河西岸的平原上展开了一个壮观无比的大阵!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主人——那位真主在人间的影子,全世界天方教徒的领袖,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穆罕默德四世的驾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苏丹的大维奇尔卡拉·穆斯塔法早就已经带着他的五尾战旗在一群帝国的大臣,近卫军的将领,以及各个附庸的头头脑脑们簇拥下抵达了,一大群人就站在二十五万大军的前方,个个仰着脑袋在看天……也不知道天上有什么?
大明驻伊斯坦布尔钦差全权大使黄植生也在他们中间,他就站在上了年纪,白胡子长得都过了胸口的大维奇尔身边,手里拿着个水晶宫的望远镜在往贝尔格莱德城的方向张望。
这位黄大使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他身边的那位大维奇尔也显得忧心忡忡,一张老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来了!来了!”
不知道谁突然用土耳其语大喊:“天上……天上有个绿色的巨大圆球!真神啊!”
黄植生这时候也看见那个巨大圆球了——这是个绿色的热气球,气球上面还有“真神保佑苏丹”的字样。
这个热气球并不是飞得很高,大概也就是二三十丈的样子,气球的篮子上还拴着长长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一直垂到地上,由一队苏丹近卫军拖着前进。而那个气球下面挂着的篮子里面,则站着一个依着华丽,胡子也很大的矮胖子。黄植生知道这人就是奥斯曼帝国的九五之尊,史上第一个“飞天苏丹”穆罕默德四世!
这位长得胖乎乎,对治国不怎么有兴趣,却热衷于打猎的的苏丹是“有福之君”。
他很小就当了苏丹,不过却不必为这个江河日下的帝国操心……因为他小时候有祖母和母亲摄政,那段时期被称为“奥斯曼女权时代”。
而他长大以后,又出个名叫穆罕默德·柯普吕律的八十多岁的老爷爷当了大维奇尔。
这个苏丹近卫军出身的阿尔巴尼亚人在腐败的奥斯曼官僚体系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可他当了大维奇尔后,却用铁腕整顿奥斯曼帝国的官僚体系。居然将一个腐败、低效、无能的官僚体系整顿的焕发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