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检下一句话,让阮潢更惊讶了,他说道:
“本王已经询问过工匠了,这把短铳我们安南无法制造,主要是扳机上的弹簧这一部件,我们冶炼不出这样的钢铁,这种短铳就连大明那边也造不出来,只有东南能够批量制造。”
这么一句话,阮潢心中立刻做出了一系列的猜测。
后黎和北莫是死敌,虽说是唇亡齿寒,但是如果没人调停,双方是绝对不会联络的。
而在安南有这个影响力的,那就只有大明了!
阮潢立刻推测出来了隐藏在这把短铳背后的信息。
北莫送来这把短铳,就是告诉后黎东南的火器强大,如果后黎再不支援,那两家都要一起被征服了。
而能够让双方说上话的,也只有大明居中调停了。
想想也对,大明肯定要争取安南来对付东南。
“阿潢,你对东南使者的看法如何?”
阮潢立刻说道:“东南使者虽然年轻,但是做事老练,不过东南以工商立国,这两位使者都有些。。。”
“有些什么?”
“市侩。”
阮潢解释说道:“东南的使者来了我大黎,对于见我们大黎的君臣没有兴趣,反而热衷于和商贾和种植园主厮混在一起,更是谈了好几笔蔗糖买卖,似乎是在做生意的,而不是来出使的。”
这些消息郑检自然都知道,他说道:“那就去和他们谈一谈,能不能购买这种新式的火枪。”
阮潢立刻说道:“领命。”
等到阮潢离开,郑检这才冷下来,他对着儿子郑松问道:
“你对东南使者的看法如何?”
郑松立刻说道:“儿子以为,这东南使者心怀不轨!”
“说说看。”
“东南使者来我们大黎,不见国主也不见父王,怕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打探情报的!”
郑检赞许的看着儿子说道:“你能明白这个,要比那大哥强多了。”
郑松不由的一喜,他是郑检的次子。
在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郑桧,一直被郑检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郑松一向自诩文韬武略都要比哥哥强,但是因为是次子所以无法继承父亲的位置。
这些年,父亲郑检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郑松更加卖力的说道:“儿子以为,应该答应明使的要求,和伪莫暂时合作,抗击东南!”
郑检打断儿子说道:“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伱应该操心的。这样的事情你都能看出来,你舅父为何看不出来?”
“啊?”
“派人盯着阮潢,若是他有异心,立刻杀之。”
郑检冷酷的吩咐道。
郑松本来还想要帮着舅父辩解,但是看到郑检的表情,立刻将话吞了下去。
阮潢从郑检的府里出来,立刻就去了安置沈一贯的迎宾馆。
阮潢见到了沈一贯和迟弘谟,立刻跪在地上对着沈一贯说道:
“尊使救我!”
沈一贯扶起了阮潢,冷冷的说道:“阮大人何出此言?”
阮潢立刻说道:“我姐夫郑检已经和明廷接上头,他想要谋害尊使!然后嫁祸到我的头上!”
迟弘谟毕竟没有经历过风浪,他打了一个颤看向沈一贯。
但是沈一贯冷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阮大人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难道不是应该立刻离开中郡城吗?”
阮潢直接说道:“贵使不了解我们大黎的局势,我倒是想要走,可要是能走得了呢。”
沈一贯说道:“所以你想要找我们一搏?”
“贵使救我!”
沈一贯说道:“自救者天救,阮大人来找我,一定也有后手吧?”
阮潢心一横说道:“我阮家在中郡城中也有一些旧部,可以护送贵使出城!”
沈一贯点头说道:“那就动身吧。”
“啊?”
就连迟弘谟都愣住了,沈一贯竟然这么果断。
阮潢愣了一下,果断的离开迎宾馆。
当天夜里,中郡城中发生了一场骚乱,南城门被一帮乱兵攻破,半夜城门被打开,几十骑冲出城外。
后黎权臣郑检的小舅子阮潢,东南派来后黎的正副使者,都被乱兵裹挟出城。
后黎谅王郑检大怒,立刻派遣自己的儿子郑松,带领安南精锐龙骧军出城追击这伙乱兵。
可是这两千龙骧军才出城不久,就遭遇了乱兵伏击,郑松大败,仅仅带领了几百人返回中郡城。
而阮潢很快就在升龙府打起旗号,讨伐郑检劫持黎主,勾结伪莫谋害东南使臣。
一时之间,升龙府竟然有不少大家族响应,整个红河平原烽烟四起。
就在安南动乱的时候,苏泽从大都督府出发,前往松江府,参加苏松铁路的剪彩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