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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杭州别称,君不见北边还有个武林门,而这个盟,大约是盟社的盟。
石先生信心十足的说:“西湖诗社是在下十年前与几位好友共同草创,可由在下出面尊奉方公子为本省诗坛盟主。城中另一个海潮社也有在下的一份力,同样可以尊奉方公子。”
方应物微微吃惊,这石先生一针见血,还真是提出了令他不可拒绝的条件。没想到的是,西湖诗社居然是他在背后操弄,更没想到的是,他还不止搞了一个西湖诗社。
盟主这种虚名有用没用?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那得看是什么人。
比如当今出自苏州府的吴宽吴状元和王鏊王探花,他们两个都被视为吴中文坛诗坛盟主级别的人物。
他们虽然身在朝中,但同时与苏州府士子一直有密切联系,朝野呼应形成良好互动,最后结果达到双赢。吴宽、王鳌虽然没有入阁,但都做到了尚书,而苏州本地也很受益,民间形成了声名响亮的吴门派,政坛也产生了苏州帮。
国朝初年,苏州因为是张士诚老巢,备受歧视,所以苏州帮在政坛并不出色。但是从吴宽、王鏊之后,苏州帮才真正兴盛起来,宰辅尚书接连出现,一直连绵不绝,是政坛不可小觑的势力。
方应物之所以要名望,心里未尝不是想着仿照这两位前辈的例子,就算不能达到他们的效果,但有一点好处是一点好处。
方应物突然对石先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不是在衙门里当师爷的么?这又是想搞什么?
石岩叹道:“在下人到中年,科举不中,仕途无望,便走了这条歧途。天下除了朝廷、官府,还有在野士人和胥吏,都是很有潜力的。
在下既然入不得朝廷、进不了官场,那就只好另辟蹊径,在这杭州城中一面组建文社诗社凝聚人气,一面流连于衙门内积攒人脉,也算从另一个方向遂了生平志。”
方应物无语,不得不说,这位石先生虽然科举不幸运,但眼光很敏锐。
胥吏在官府中掌握实际办事的能力,这次石先生能串通数个衙门胥吏搞科场舞弊,就是这种能力的体现。而结社士子则把持着地方舆论和风气,越往后这种趋势越是愈演愈烈,到了东林党和复社那个程度时,甚至连朝政都能影响到。
能看出上面这点的,绝对都是这时代最顶尖的聪明人。其实现在还只是雏形,照石先生所说的路数再发展几年,那他绝对是在杭州城里呼风唤雨的存在,运气好了当个“无冕之王”也有可能。
想了想,方应物又道:“帮别人舞弊,败坏巡抚王公的声誉,那也算是积攒人脉的一种行为么?”这话让石先生有点尴尬,腹诽方大秀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本来是石先生被抓住痛脚后到这里求饶的,但是气氛说着说着变成快变成平等合作了,方应物不得不故意扯这么一句,将石先生的气势打压下去,让他知道谁是主动方。
“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多说了,反正来日方长。但是你这次舞弊的事情,必须停下,不得对王公声誉有丝毫损害!”
石先生谋划了数个月,不太想白费功夫,仍然努力争取道:“乡试的艰难,非常人可以想象。这种事利人利己,方公子也可以试试看......”
这是想拉自己下水?方应物暗笑几声,故意傲然道:“乡试我自有把握,需要你这种鸡鸣狗盗的办法么?”
石先生总觉得方应物话里有话,不免以己度人的想道,难道此人有更高明的路数?想至此处,他突然很震慑,连忙在口中答应道:“是,是,在下这就停住。”
此时他深深感到古书上有句话简直无比正确,那就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自己这窃钩者确实比不上窃国者,不能不服!(未完待续。。)
ps: 好难写的一章,不知道把自己想写的意思表达出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