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额也不是强盗,额也是贵族!”吴汝恩附和道,“额是大顺朝太平伯吴汝恩……额可是打出来的贵族,比他娘的养出来的贵族不知道要贵多少呢!”
黄植生心说:其实我也是贵族啊,我爹黄江是克难新会伯!
当然了,这个身份是不能表露的。
“两位爵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久仰、久仰!”黄植生赶忙起身,向着宋献策和吴汝恩揖拜行礼。
“坐坐,坐下说话。”宋献策也挺客气,他和送他过来的法兰西使臣打听过了,知道这个黄员外在法兰西这里也是一号人物!
这厮和法兰西国的路大(念代)王是朋友,和法兰西的孔王爷,奥公爵(奥尔良公爵腓力一世)都是一块儿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这样的人物哪里是宋献策和吴汝恩这样的“流寇贵族”能在法兰西的土地上招惹的?
“黄员外,”宋献策笑道,“你在法兰西经商那么多年,一定通晓洋务吧?你说说看,我朝要办理洋务,当以何事为先?”
黄植生也没办法,人家让说就说吧!
“洋务之事,无非是两个,一是向洋人学本事;二是和洋人做买卖。”黄植生说,“学本事的办法有两个,一是派人来欧洲学,二是请欧洲的先生去教……这个子曾经曰过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欧人这里还是有不少东西可以学的。
至于和洋人做买卖……可就不大容易了!”
“如何不容易啊?”宋献策问。
黄植生道:“西洋人往东方去的海商都是亦商亦盗……只有当不了强盗的时候,才肯好好做买卖。”
吴汝恩听了这话就大笑起来:“这不就和额们一样吗?”
“太平伯!”宋献策回头瞪了说走了嘴的吴汝恩一眼。
吴汝恩连忙改口道:“不一样,不一样,额们不是盗,额们是杀富济贫的好汉贵族!”
听见“杀富济贫”四个字,黄植生就是一哆嗦——他就是那个要被杀掉的富啊!
不就是富一点吗?怎么就要杀了?而且你们这帮流寇什么时候济过贫啊?川人都给你们压迫成那样了……
宋献策又瞪了一眼吴汝恩,怎么说话的?越描越黑啊!这话跟个商人说说就罢了,见着人家法兰西的大王、亲王、公爵的时候可不能这么说。
“黄员外,”宋献策又道,“其实我朝也不喜欢做买卖的……可是我朝的枪炮不好使啊!你看我朝要和洋人学着造枪造炮,洋人肯教吗?”
“不肯的!”黄植生连连摇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怎么肯教?”
“那明朝怎么学会造洋枪造洋炮的?”
黄植生道:“明朝本来就会造枪造炮,只是原本由一帮无能官吏在弄这个,所以搞得不好。后来洪兴皇帝就先把造枪造炮的衙门都遣散了,改造为买……用买来的枪炮去练了新军,又靠着新军的力量把葡萄牙人占据的澳门抢了回来。澳门那边就有许多中西工匠,把他们抢回来后,皇家商会、一官党、海沙帮造枪造炮的本事就见涨了!”
黄植生的话半真半假,所以在宋献策听了总觉得有点不对,一旁的吴汝恩却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额明白了!原来洋务的精神就是造不如买,买不如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