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中的陆虬闭上了眼睛,而河面上则突然出现一道火光,闪烁间,已落在陆家众人身前,正是张彪游神法相。
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拓跋炎丝毫不惧,眼中反倒闪过一丝精芒,“罗浮神庭的游神法相?阁下是七皇子的人?”
张彪心中愕然。
想不到对方竟然认出这游神法相根脚。
难道七皇子手中,同样有游神法相?
虽然心中奇怪,但他还是面无表情沉声道:“本座与什么皇子无关,滚远点,饶你一命。”
“哈哈哈……”
拓跋炎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摇头道:“原来是个野修,你们这些个人,得了些传承,就不知天高地厚。”
“还好,遇到的是本将军。”
“你能以毒咒之术斩杀虫叟,想来也善于此道,若能俯首效力,本将军便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空中便接连响起呼啸声,只见一名名身着铠甲的修士破空而来。
他们铠甲背后,镶嵌着类似风筝的法器,铠甲之上火光升腾,好似一枚枚萤火虫,在黑夜中飞舞。
他们手中端着古怪弓弩法器,前方箭头红芒闪烁,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机。
不仅如此,空中还出现一尊神像。
神像是道人模样,头戴冲天冠,道袍上雕刻着金乌,背后巨大的圆环法器熊熊燃烧,令其悬浮于空中,好似黑夜中出现一轮烈阳。
这片河面,瞬间被神域笼罩。
神域内温度极高,带着一股燥热感,河面上的浮冰缓缓融化,并且有水汽升腾而起。
旁边那王舵主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这位道友,您恐怕不知道,刚才那姓陆的可是要出卖你,帮他们做甚?”
“拓跋将军求贤若渴,您可要把握机会啊……”
身后,陆乘风夫妇闻言,脸色顿时惨白。
张彪听罢,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周围。
今日这情况,看来不能善了。
这些人倒不足为惧,但一旦斩杀,就会惊动金乌神朝这庞然大物,对方有世界本源镇压气运,也只能落荒而逃。
自己莫非是走了霉运?
本想偷偷潜入,怎么搞成了这样……
嗖!
就在他心中杀意升起时,夜空之中再次有破空声传来,同时伴着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拓跋家妨碍皇令,想谋反吗!”
轰隆!
话音刚落,夜空中便有一团火球升腾而起,却是个身穿紫袍的方脸男子,手中取出一面令牌:“金乌令在此,本官看哪个敢动!”
陆乘风连忙高呼,“督军大人,小人在此!”
拓跋炎眼中凶光一闪,屈指一弹,一道火龙镖便伴着惊人杀机飞向陆家一行人。
啪!
半空中,火龙镖停了下来。
只见张彪已将火龙镖握住,伴着令人牙酸的声音,这法器竟然硬生生被他捏碎。
他凝聚出古怪丹婴,虽没有阳神,但普通的金丹根本不是对手。
若非见事情有转机,召唤出噬灵蝉,在场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好胆,敢杀人灭口?!”
那督军一声怒吼,伴着火光瞬间落在船上,将金乌令高高举起,“拓跋将军,你是否连本官也要杀了?”
拓跋炎一声冷笑,眼中凶意越来越盛。
就在这时,那空中的神像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咦,拓跋将军,没有老夫手谕,你怎么私自调走了神火像?”
说罢,那周身燃烧的火焰神像便破空而去,笼罩后面的神域也随之消散。
“哼,老狐狸。”
拓跋炎脸色不好,但身上杀意也随之消失,冷冷道:“本座听闻有妖人入侵永安,刘督军莫非与妖人有关?”
那督军哼道:“妖人,哪里来的妖人?”
却是张彪,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无踪。
拓跋炎瞳孔一缩,同时心中寒意升起,沉声道:“既是误会,那本官就不奉陪了。”
说罢,便破空而起,带着属下迅速离开。
黄龙帮的众人更是见机不妙,直接跳入水中,在河面上踩水跳跃,冲入岸边夜色中。
这一番操作,看得陆家众人一头雾水。
那位督军见状,则松了口气。
陆乘风连忙上前,拱手道:“多谢刘督军相救。”
刘督军看了看周围,意味深长道:“本官的金乌令,只能惊走不愿掺和此事的神殿大祭司。”
“拓跋家势大,即便杀了我等,事后只需找个顶罪的,便能糊弄过此事,他怕的,是刚才那位高手。”
“来无影,去无踪,道行远超我等。”
“陆乘风,没看出来,你还与这等高手有交往,以对方这道行,不是无名之辈吧?”
陆乘风一脸苦笑,“大人误会,小人哪有那能耐,此事只是机缘巧合……”
说着,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般。
刘督军听罢,眉头微皱道:“这等高手,往往不愿欠下因果,你倒是好运。”
陆乘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督军大人,在下按照您的吩咐,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怠慢,为何会招来此灾祸?”
刘督军淡淡一瞥,“告诉你也无妨,本官是奉了五皇子之命,前来督办灵矿一事,拓跋家欲坑害五皇子,自然会从中捣鬼。”
陆乘风听罢,心中顿时拔凉,颤声道:“这……还请督军大人指条明路。”
他明白,自己是不小心卷入了上层争斗,这种事,连府尹都要避而远之,更何况他。
刘督军看了看后方,“人家都敢劫杀我这朝廷命官,你留在此地,当然是死路一条,随我走吧。”
“到了皇城,证实此事,录下口供,本官你一家平平安安。”
陆乘风心中慌乱,“这,凭这种事,怕是告不倒拓跋家吧。”
刘督军一声嗤笑,“当然告不倒,五皇子要的也不是这个。”
“你是此事唯一活口,教你个乖,只需喊冤,说明拓跋家的嚣张就行,五皇子自然会保住咱们俩性命。”
陆乘风愕然,“大人,您也……”
刘督军微微摇头,看向黑色夜空,“莫觉得自己冤屈,本官比你好不到哪去。”
“咱们如今,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记住,咱们越惨,活的就越好。”
棉被中,张彪已放下心来。
他已经理清整件事的脉络。
五皇子为筹集军队灵矿,派了这位刘督军跑到河西府拓跋家地盘,督办此事。
拓跋炎自然不会让其成功,但也不能明着来,只能暗中使绊子,陆家便牵扯其中。
这刘督军也是人精,知道此事肯定做不成,完不成任务是死,还不如拿到拓跋家把柄,成为五皇子攻击太子的理由。
这些事看似小,但一件件积累起来,说不定就会成为太子倒台的力量。
张彪对这些勾心斗角没兴趣。
他在意的是,终于有机会靠近金乌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