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广州,入夜,麒麟会下一处地下赌场,混乱喧嚣。
“大!”“大!”“小!”“大!”“……”
赌场中一张赌大小骰子的赌桌旁,一群赌徒围的水泄不通,目光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骰盅上,分成两派,喊大喊小声彼此不绝。
赌徒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大多数人基本都是喊的面红脖子粗,不少人额头上的青筋都是直接一根根的暴了出来,那样子,就像是这骰盅里面的骰子会因为谁喊的大而听谁的一般,甚至不少赌徒喊的眼睛都红了,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样,赌桌上两边押大押小上也都是压满了赌注。
“叮——”这时候,摇骰子的专家也是一打铃,揭开骰盅,宣布道:“四、五、六,十五点,大!”
“哈哈!中了,我就说,肯定是大,都已经连开五把大了,你们还不信!”
一个面容干瘦、皮肤黝黑、眼窝深陷、双眼布满血丝全身烟臭味的中年男子当即高兴的大叫大呼起来,周围几个和他一样押大的赢家也都是一个个笑逐颜开,不时的向周围其他人炫耀,而输了的人自然多是一副垂头散气的扬起,向赢家投去羡慕的眼神,更有人直接气急败坏。
“操他妈,又是大,老子不玩了!”
一个输了个精光的汉子破口大大骂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还有不少和汉子一般输了个七七八八的人也都是锤头丧气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还有不少虽然差不多已经输光但是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的人直接站在了旁边,看人家继续赌,似乎就算自己输完了看人家赌心里也能得到一些慰藉一样。
看人和自己一样也输了就幸灾乐祸,感觉输的不止自己,心里好受些,看人赌赢了就嫉妒眼红,心想为什么赢的不是自己。
这是最常见的赌徒心理,十个赌徒九个输,还有一个倾家荡产想跳楼。
一场输赢之后,赌桌旁人数依旧不见减少,虽然走了不少输成精光的人,但是又多了不少新的赌徒。
一群赌徒中,还有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叫黄三,女的叫李凤,夫妻两人都是赌徒,好吃懒做,成天到晚都是想着靠赌发财,身上一有闲钱就混迹赌场,希望能发一笔横财,有时候宁愿饿着肚子一天不吃饭都要跑来赌场赌一把,一天不赌就浑身不自在。
今晚也是如此,夫妻两人拿到上个月做工的工钱就迫不及待的跑来了赌场,不过赌运并不好,已经连输五把,刚刚拿到手的工钱也输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要想就这样离开,夫妻两人又有些不甘心,想要绝地翻盘,最终,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做出共同决定。
“再赌一把!!!”
啪!
夫妻两再次拿出身上仅剩的一块大洋,压在赌注上。
“押小,我他妈就不信了,今晚一晚上全开大。”
黄三粗着脖子赌气般吼道,目光死死的盯着摇骰盅的男子,后者却是脸色不变看都不多看黄三一眼,这种赌徒他见得多了。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咯!”
说着,手中骰盅再次摇动,一众赌徒也是再次纷纷下注。
“开!四四六,十四点,大!”
“操他妈!”
“干,又是大!”
“老子不玩了!”
“草!”
“哈哈,早就给你们说过了买大,都连续开了这么多把大了你们还不行,哈哈!”
“……”
顿时,输客的破吗骂声和赢客的得意声再次响起。
黄三和李凤两口子也是气急败坏的骂了一顿,然后就是垂头散气的走出赌场。
“呼——”
走出赌场,迎面就是一阵凉风吹来,不过并不寒冷,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广州的寒意早已褪去。
“老公,现在怎么办啊,这个月的钱又输光了,房东的房租钱都还没交呢,都已经三个月了,这个月再不交,就要被赶出来睡大街了。”
李凤看着黄三颓丧道,想到自身的情况,房租都已经三个月没交了,现在见到房东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后悔吗?要说没有是不可能的,每次输了个精光出来的时候李凤都后悔过,如果不赌的话老老实实过日子虽然过的清屏,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房租都交不起每天都要躲着房东,日子也是吃着上顿没下顿,但是偏偏每次有钱之后,就管不住自己,总想着肯定会赢。
“还能怎么办,继续躲着呗,必赢还在屋子里,我就不信那死老太婆还忍心把必赢赶出来不成。”
黄山也是心情烦躁,没好气道。
必赢是他与李凤的儿子,如今八岁,名字叫黄必赢,是黄三取的,就是希望自己以后逢赌必赢,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儿子这个名字给了自己一大口毒奶,而这段时间夫妻两人之所以拖欠了三个多月的房租都没有被房东赶出来,也全是黄必赢的功劳。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每次收房租的时候黄三和李凤都躲着不见,留下黄必赢一个人在家,而房东也终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每次看着黄必赢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家,也终究做不出来赶人的举动,所以才让黄三和李凤这么一直拖着。
“必赢还没吃饭呢。”
顿了一下,李凤又突然开口道,虽然好赌,终究还是心中有儿子。
黄三闻言摸了摸口袋,才想到夫妻两人刚刚在赌场里面已经输了个精光,烦躁道。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先回去,其他的明天我再想办法。”
“喝……噗……”
说完,黄三又吐了一口浓痰,向前面走去,李凤也只得紧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