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终南山成为道门中枢之后,道门会对整个终南山进行封锁,想要进入终南山,需要凭证,刘晨手中的令牌便是凭证。令牌分为五个品相:紫金、黄金、白银、青铜、黑铁,根据令牌的品级不同,能去的地方也有不同。
李玄都当然不会操心这些琐事,只是在他来到终南山后不久,已经有人为他备下了二十枚紫金令牌,供未来的大掌教赠送他人之用。这些紫金令牌基本可以做到畅通无阻,不会有人阻拦。
江湖上是有风向的,经过玉虚斗剑和正一宗之变后,长生境之下已经没人敢再去挑衅李玄都的威严,毕竟死在自家大真人府中的张静沉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什么叫杀鸡儆猴?这就是了。所以李玄都在终南山并没有遇到那些有眼不识真人的故事,只看到人人礼数周全,没有半点逾越之举。
刘晨怔怔地接过令牌,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只看这令牌的材质也知道其不俗之处。
徐九看了李玄都一眼,轻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吧,再过不久,终南山就是道门中枢所在,再想进入终南山,就要出示令牌,所以还请姑娘好生保管,勿要遗失。否则可进不来终南山了。”
刘晨吃了一惊,郑重地收好令牌。
便在这时,又从山路下方走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李玄都见到这个女子之后,一直平淡的脸色变得凝重,对刘晨说道:“我今天还另外约了客人,先行告辞了。”
刘晨点了点头。
李玄都没有迎向那个从下方上来的女子,而是带着徐九继续往山上走去。女子也旁若无人地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实在有些古怪。
当女子来到刘晨一行人跟前的时候,一行人下意识地为女子让开道路,她们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这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很是霸道,让她们根本生不出其他的念头,只能乖乖地让路。
当李玄都和帷帽女子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山路上之后,刘晨一行人才回过神来,几名同伴七嘴八舌地向刘晨问起李玄都的身份,任谁也能看出李玄都身份不俗,定然是道门中的高层人物。如今的江湖还是等级森严,想要跨越阶级,女子要比男子简单许多,只要能嫁给一位大人物,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刘晨哪里不懂这些询问背后的用意,忍不住笑骂道:“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人家的夫人可是世家大族出身。”
有个女子玩笑道:“那就做小好了。”
刘晨一把扯住这女子的耳朵,笑道:“好你个死丫头,真是不要脸皮,给人家做小,就不怕被大妇打死?”
一行人互相打趣着继续向山下走去。
刘晨有意无意地落在最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山路,只看到一片山雾茫茫,再也看不到李玄都的身影。
山路的尽头正是大名鼎鼎的楼观台,楼观台分为两部分,分别是草楼观和说经台,都与太上道祖和文始道君大有关系。李玄都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说经台,那儿视野开阔,风景要好过草楼观。
来到说经台,此处已经被重新修葺一新,在正中位置竖立着一尊太上道祖的立像,大约有十丈之高,十分醒目。李玄都登上说经台,向太上道祖行礼。徐九根本没有登台,而是守在登台的台阶口,等着那位客人。
不多时后,戴着帷帽的女子来到了说经台前,徐九立刻让开道路,毕恭毕敬地行礼。
女子隔着帽檐上垂下的白纱看了徐九一眼,开口道:“你们倒是比阴阳宗更识时务。”
徐九姿态更低,不敢直视女子,恭敬道:“主人已经在等您了。”
女子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徐九,径直登上说经台。此时李玄都已经行礼完毕,直起身来,仰头望着太上道祖的雕像。
说经台上没有别人,女子干脆摘下头上的帷帽,显露出真容,正是圣君澹台云。
终南山就在秦州境内,相距西京不远,当初老天师张静修与澹台云结盟对抗徐无鬼,所以才将道门中枢选择在了终南山上,如今李玄都接掌终南山,便顺势邀请澹台云来这里做客,对于澹台云来说,这个见面地点不算远,还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可以说是刚刚好,如果再远一些,比如剑秀山,她就要考虑一下了。
李玄都收回视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笑意,“圣君,自昆仑一别,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澹台云皱了下眉头,“你如果实在不想笑,可以不笑,别假笑,看着让人恶心。”
李玄都果真就不笑了,“如此再好不过。”
澹台云轻哼了一声,“你是笃定我现在教训不了你是吧?如果放在以前,我早就一拳打在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