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朱瞻基心中微叹,问道:“那边如何了?”
你要为死去的安纶担保,而且还冒着犯忌讳的风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东厂是帝王的家奴,臣子再牛,可也管不到这上面。
方醒微微低头表示歉意,然后抬头道:“臣恳请给安纶入葬。”
瞬间殿内就安静了下来。
不管闫大建是否有罪,安纶作为东厂掌印太监都已经触犯到了皇帝的威权,下场自然是城外的乱坟岗。
杨溥看了一眼皇帝,然后低下头,觉得方醒是活该。
朱瞻基的面色不大好看,他皱眉道:“罢了。”
这是皇帝做出了退让,殊为难得。
方醒躬身告退。
等他走后,有御史说道:“陛下,兴和伯此举有收买人心之嫌,臣请陛下……”
朱瞻基摆摆手,杨溥等人也皱眉看向了刘观。
收买个屁的人心!
东厂上下肯定要被皇帝清洗一番,原先的档头大多都要更换。下面的番子好些,可也得要有一段时日夹紧尾巴了。
这时候除去受过安纶恩情的人,其他人都会把他恨之入骨。而安纶已死,为他安葬的方醒自然就成了他们仇恨的目标。
这是招惹仇家啊!
方醒应当清楚这个后果,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为安纶背书。
他和安纶有这份交情吗?
大家都想起了方醒在金陵和安纶的交往,可根据有限的消息显示,方醒和安纶那时候只是配合关系啊!
朱瞻基摆摆手道:“散了吧。”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安纶暗地里帮助了方家,方醒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等一朝得知后,方醒的性情……
“你始终学不会那些冷酷啊!”
若是把方醒换做是政事堂的那几位,他们会非常的冷静。
——不知道!
袖手旁观是他们的必然选择。
朱瞻基一路到了后面,正好遇到玉米带着人在跑,就停下来,站在边上看着。
“殿下跑慢些,小心跌跤了……”
一群宫女太监跑的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至于几个嬷嬷,那完全就是摆设,其中一个还跑摔了一跤,正倒在地上抱膝喊疼。
跑在前面的玉米听到有人呼疼,就停了下来。
真一护在他的身边说道:“殿下,赵嬷嬷摔倒了。”
玉米皱着眉头,侧门后面的皇帝已经用眼神逼住了看到自己的几个宫女。
玉米走到了那个嬷嬷的身前,问道:“疼吗?”
赵嬷嬷急忙挣扎着起来,说道:“奴婢不疼。”
她是伺候太子的人,若是还需要太子来关切,消息一旦散出去,就有人会去太后和皇后那里说小话,把她弄下来。
太子的身边就是金饭碗,等太子登基之后,不管是现在伺候他的人,还是以前的老人,多多少少都会得到眷顾。
这就是大家期盼的东西。
玉米看着她的脚,说道:“回去找人看看。”
赵嬷嬷松了一口气,感激零涕的道:“多谢殿下的恩典。”
玉米没让她休养,那么就是恩典。否则只要她的岗位被人顶了,再回来时就别想有你的位置。
玉米点点头,严肃的道:“下次不要乱跑。”
赵嬷嬷心中温暖,哽咽道:“是,多谢殿下。”
这是一个仁慈的太子。
朱瞻基退后一步,把身体隐在了门后。
他的面色微微凝重,曹斐见了心中有些急,就冒险说道:“陛下,殿下仁慈,奴婢们心中感激。”
帝王不能太仁慈,那叫做妇人之仁!
朱瞻基没表态,吩咐道:“稍后让兴和伯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