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深邃的龙口。
云松陷入彷徨。
这进去一个不好就是死——说不准还死不成,这代价未免太大!
云松自认不怕死。
他仔细想了想。
算了,实话实说,自己很怕死。
而进入龙宫未必是个死,看徐福等人的架势是变成了一个纸片人,这有点像是他在地球上所了解的降维打击。
对于习惯了三维世界的人来说,降维应该是一件比死更难过的事。
落入二维世界或许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的,只是处于一片荒芜一片黑暗中。
这得多吓人!
云松心里哆嗦了几下,不敢进去。
鲛皇帮他下定了决心。
他让人送来一个脸盆那么大的海贝。
这海贝很凶。
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竟然能张开贝壳吐出一条带着倒刺的舌头去攻击人。
鲛皇将它奋力扔进了龙宫。
它被抛入龙宫后身影很快停滞下然后就‘啪嚓’一声响,整个变成碎块、碎片!
碎块碎片还没有落地,伴随着‘嗤嗤’声又化为了齑粉!
原来不只是变成纸片。
鲛皇对他说道:“你看到里面气压多可怕了吗?寻常的人是进不去的,进去就变成这个样子。”
“徐先生他们不是人,所以他们免除了被压做齑粉。”
云松大为失望,叹气道:“那我白来寻找龙宫了,耗费那么多力气和时间呢。”
鲛皇悠悠地说道:“靓仔,人这一生最壮丽的是什么?是去看更壮丽的山河,去走遍山川湖海,攀登最高的山,潜入最深的海,搏杀最强的妖。”
“此次亡命海之行确实让你未能达成所愿,可是你不是毫无收获的,比如你收获了疍家的友谊,也收获了我们鲛族的友谊。”
前半截话说的倒是很有鸡汤的香味,云松还没来得及品味,他又听到了后半截话。
这后半截话有警告的意味。
但鲛族怎么知道自己与疍家的友谊?
云松敏感的抬头问道:“你监视我了?”
鲛皇哈哈大笑:“怎么可能,是徐先生告诉我们的,是他在监视你,我们鲛族有这么严谨且重要的计划要施行,怎么会去监视你以打草惊蛇?”
云松摇摇头道:“不,你们起码监视过我,之前刚进入冰火海的时候我遭遇过一些人的追杀,是你们的人帮了我。”
先前司马氏、刘氏的人入水追杀他,帮他的正是鲛族。
鲛皇显然知道他说的这件事,便笑道:“我们那不是在监视你,而是在监视海上所有的船。”
“我们的人是凑巧帮了你,你不用道谢。”
云松可不傻。
这是凑巧帮了我吗?
不,这是特意保护鱼饵,鱼饵在没有引大鱼上钩之前怎么能被吞掉呢?
但是无论怎么说,鲛族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也不必跟人家去斗气,这样他努力的看了龙宫一眼,说道:“好吧,那我们离开吧。”
走了两步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啊,那朱允炆曾经是怎么从龙宫走出来的?”
鲛皇说道:“这件事我们也没有搞清楚——相信我,这种事我没有必要骗你。”
“朱允炆那个人当时就是从龙宫走了出来,而且那时候龙宫还有强大的气压往外喷涌,以至于这一段的海水全被顶了起来!”
“你能想象到,我们当时多么震惊!”
“我们以为是真龙天子出来了!”
云松默默的点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朱允炆还真是真龙天子。
离开龙宫他回到洞穴。
冒头之后鲛皇问道:“你还要回来做什么?我们这里并不是个适合做客的地方,你该离开的。”
云松无奈地说道:“我也想离开,可是我没有船,你们能不能安排一艘船送我上岸?”
鲛皇痛快地说道:“好。”
云松又说道:“那个,我媳妇儿在这里,能不能……”
“不能!”鲛皇突然变了脸色,“遗皇族的人,休想离开!”
云松赶紧说道:“巧了么不是,她不是遗皇族!”
他指向云彩,将云彩给拖了出来:“你们可以随便去查,她不是遗皇族。”
鲛皇狐疑的看向云彩。
他挥了挥手,有个鲛人上去以贝壳刀割开云彩额头取了一滴血,他取出一只鲎一样的甲壳生物给服下了这滴血。
那生物并没有特殊反应。
见此鲛皇看了云彩一眼,说道:“你既然不是遗皇族,为什么要跟他们混迹在一起?真是自甘堕落。”
云彩能说什么?
她只能苦笑:“年轻人难免会犯错。”
有鲛人上去将海蛛丝扯开,又将云彩推向云松。
云松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算了,我们走了。”
既然这生物能通过人的血来判定是不是遗皇族,他本想借了来通过自己的血辨认一下自己的身份。
但他随即想到嬴氏九大太保并非是嬴氏血亲,这个鉴定之法是毫无用处的。
再者这里毕竟是鲛人的地盘,鲛人对遗皇族的痛恨那是发自骨子里的,万一发现他是遗皇族可怎么办?
这时候不宜再添麻烦。
云松带上云彩准备入水,见此武璎珞心态崩了,她尖叫道:“云松,你敢不带我走、不,不是,云松,你得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
云松吃惊的看向云彩:“她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云彩干脆利索的摇头:“不认识,可能是刚才听到我叫你名字了吧。”
然后她取出一粒拇指肚大小的蓝珠子塞进嘴里,潜入水中。
云松见此吓一跳。
他以为这是鲛珠。
鲛珠是以鲛民精血所化,鲛人对取珠者恨之入骨。
结果鲛人们对云彩手中的珠子并没有展现出额外的不满,倒是有人嘀咕了一句:“还有避水珠?真是家大业大。”
云松恍然。
原来这是避水珠啊。
有鲛人引路,他们径直上浮,缓缓浮出了水面。
鲛人继续带他们游动,不久后找到一座岛礁,而岛礁四周则停靠着小船。
云松看着这些独木舟似的小船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