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公子依然归咎于,他们没有接受扎实的科学教育上,痛心疾首的教训一众凤凰书院的弟子道:“要知耻啊!”
其实这帮弟子已经很知足了,往年他们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能进士及第者百不足一。现在却能达到平均录取率的两倍以上,还要啥自行车啊?
但老师的当头棒喝,打破了他们的沾沾自喜,这帮广东弟子忙纷纷羞愧表态,日后绝不再急功近利,一定踏踏实实练好内功再说。就连被取中的五个弟子,也表示要回去修满三年科学再说。
“罢了。”赵昊摆摆手道:“你们五个先殿试吧,轻易弃考对落第举子们不公平。”
开什么玩笑,为师只是说说而已,还当真了?
“谨遵教诲。”弟子们忙恭声受教,感觉灵魂都升华了。
原来师父不只教科学,还教弟子们做人啊……能拜在科学门下实在太幸福了!
就是聆听他老人家教诲的机会太少了……
这些岭南弟子中,不少人还是头次见他。
……
好在赵公子也深知自己和弟子们之间感情羁绊太少,所以老四才满月就赶来京城,开展科学门的保留项目——为弟子们进行殿试前的特训。
其实去岁,所有中举的弟子便在第一时间进京赶考,以避开桂榜提名后无休止的宴饮庆贺。他们在腊月前都抵达了香山书院,就开始按照赵昊定下的规矩,收起浮躁膨胀之心,一心一意的备考了。
申时行、王锡爵和余有丁等客座教授,也轮流上书院为他们授课。各种考前的针对性练习、乃至押题、也早就按部就班的进行了。
此外书院还安排了每日的体育锻炼,好让弟子们能有强健体魄、充沛精力,能应付三场九天磨成鬼的考试。
最离谱的是,书院甚至设了理疗部,为举子们提供保健按摩足疗服务,好让他们在紧张学习之余,得到充分的放松,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春闱。
可以说,经过连续几科的经验积累,科学门在应对科举考试上,已经细致入微、日臻完美了。弟子们只需要专心听话照着做就行了。
科学,真真正正的成了一门科举之学!
‘咦,好像有点跑偏?’去香山书院的路上,赵公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他手中,依然拿着那份书院中式举子的名单。
上头被他用铅笔圈出了一串名字,最醒目的三个分别是赵南星,李三才和顾宪成。
东林党的早期三巨头,已经扑面而来了……
按照赵公子的记忆,赵南星和李三才确实是万历二年的进士,顾宪成却是两科以后的万历八年才进士及第。
但这个世界早就大变样了,顾宪成三年前便进了玉峰书院,能提前两届脱颖而出,并不是让人惊讶。
至于赵南星、和李三才都是出身香山书院,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这三个惹祸精提前凑上了……
“该怎么对付他们呢?”赵公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将他们埋骨香山的冲动。
他只负责搭建舞台,并不打算亲自登台。就像戏院老板,自然要给所有角儿一个表演的机会了。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万一最后能唱主角儿让戏院生意兴隆的是他们呢?
不过适当的关照他们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等殿试之后,把画圈的这些人全都派最偏远的州县去。”赵昊将名单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老哥哥赵锦。“赵南星、李三才、顾宪成三个,给我全扔到最北边。”
去岁杨博致仕后,张居正提拔吏部左侍郎张瀚升任天官,张瀚空出来的位子,便由赵锦接任了。
本来廷推天官时,首推的是左都御史葛守礼,之后是工部尚书朱衡,然后才是张瀚。但张居正厌恶葛守礼鲁莽,朱衡骄傲……说白了就是嫌他们资格太老,自己驾驭不了,因此特地提拔了张瀚。
张瀚的资历很浅,也知道自己上台并不服众,因此非但凡事唯张居正的马首是瞻,而且对赵锦这个副手也礼敬有加。
赵锦牌子硬,还是小阁老的老哥哥,这样的大神他可不愿招惹。这点事自然完全不在话下。
“没问题。”赵锦点点头,这就是他在这个位子上的任务。而且这种走后门一点也不丢人。
“别人都是为子弟寻肥缺美差,唯独你总是把他们往繁、冲、难、边的州县丢,做你的弟子还真难啊。”老哥哥收起手抄,发感慨道。
“年轻就要多历练,不识底层疾苦的人,坐上高位也是祸国殃民。”赵公子看着渐入眼帘的‘科学顶个球’,长叹一声道:
“不管他们将来走哪条路,都希望他们心里能有整个国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