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你想怎幺样就怎样咯(1 / 2)

还是来了。

孔融的眼睛轻合,手放在自己的胡子上,摸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着要怎么说,最后手停了下来。

他开口说道。

“自从曹将军来后,这青州的乱象得到了整顿。如今,青州黄巾已降,州中各地也已经渐安,不知曹将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有何打算?

孔融的问题让曹操的神色一喜,眼睛亮了起来。

他以为孔融问他这个问题,是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心,准备给他一些建议。

伸手拿起茶壶,替孔融将茶倒满。

“我正苦在青州不好举步,若是孔先生肯助我,这些就不足为虑了。”

孔融是青州名士,如果有他相助,曹操在青州做事就不需要那般束手束脚了。

茶水倒入茶杯的声音在有些空荡的堂中回响,直到茶水近乎要满溢出来,曹操放下了茶壶,期待地看向孔融。

“不知孔先生对这之后的事,有什么指教?”

看到曹操的样子,孔融就知道他误会了,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地出了一口气。

这青州终归是王土。

“曹将军,如今青州乱象已定,民生好转。将军领兵讨贼,是当居首功。”

曹操愣了下来,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将军功绩,应当上表朝廷,再由朝廷下赐封赏才是。所以,我今日来,是想请将军将青州现状向上禀报,一是稳固青州,二来也好叫朝廷封赏将军。”

上禀朝廷。

孔融说的是曹操居功,当有朝廷赏赐。

可实际上,如果曹操此时上禀朝廷,让朝廷入兵青州稳固,就等于是将青州让出的意思。

以如今的朝廷,封这青州刺史也定不可能是曹操,而是会派一个好掌控的人来。

要是上禀,恐怕也就是曹操领兵离开的时候了,甚至会是更坏的情况。

“滴答。”曹操手中的茶壶倾斜,壶口的水滴顺着留下,滴落在桌面上。

在没有声音的堂上,这一声滴水声显得异常明显。

“呵。”曹操苦笑了一下,放下了茶杯。

“先生,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

孔融低着头没有作声。

曹操抿了一下嘴巴,两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身子,眼中是一种说不明的神色。

大概是有一些落寞,才叹了口气。

“我以诚待先生,先生何至于这般待我?”

孔融没有接曹操的话,更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起身。

“既然曹将军不答应,孔融就先告辞了。”

说着,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

两人本来就站在不同的两个立场上,孔融不准备退让,他也知道曹操不可能退让。既然曹操不肯上禀,那就他来。

这种乱世,很难分得清谁对谁错,只不过是各为其志而已。他孔融,是汉臣。

“先生!”

孔融向着堂外没有走几步,身后传来了曹操的声音,叫住了他。

脚步停了下来,孔融站在堂前。

曹操起身看这孔融沉沉地问道。

“先生,曹操在这青州,有什么不好?”

“曹将军。”孔融抬了抬头:“是什么意思?”

身后一段时间没有传来回话,孔融举步欲要离开,声音才传来。

“我是问。”曹操的语气重了一分:“我曹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

话音很重,重到院子外都能听到一些,很少能见到他这般失态。

他曹操有什么做的不好,他不明白。

他曹操有什么做的不好,叫人说是忠奸难辨?

他曹操有什么做的不好,叫人说是阉人之后?

他曹操有什么做的不好,以至于诚心相待,却叫人有如防贼?

孔融转过身来,却见曹操看着他,桌上的茶杯反倒,大概是曹操起身时撞倒的。茶水顺着桌边滴下。

“黄巾之乱,我领军向南,大破黄巾,斩首数万。比我曹操,我问其余人马如何?”

曹操的眼睛直视着孔融,问着。

“董卓入朝,倒行逆施,我肯不与之为伍,改易姓名逃至陈留,散家财,合义兵。比我曹操,我问朝中大夫如何?”

“讨伐董卓,一呼百应,至于虎牢,诸侯不前。少帝受迫,独我曹操去追。比我曹操,我问各路诸侯如何?”

“如今董卓已诛,诸侯纷乱,民不聊生,我破于毒白绕,定青州之乱,修缮民生。比之如今的青州,我问天下苍生又如何?”

一声又一声,孔融被曹操问住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孔先生,操告诉你。”曹操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黄巾之乱,各路人马败多胜少,以至汉室倾颓。董卓入朝,士大夫只隐忍不发,以至朝政可危。诸侯联盟,各怀私心,以至举天下之兵却没人敢追那董卓,让其霍乱至今!”

“至于天下人。”话声停了片刻,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先生,此时天下皆苦······”

曹操说完了这些,垂下手。

他真的不明白,他曹操,是有什么做的不够好了。

孔融愣愣地立在堂前,他答不上来,可曹操问的问题,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这天下,就像他所看到的,已经坏了。

“先生,操累了,恕不远送。”曹操挥了挥手,孔融站了一会儿,行礼走出了堂去。

曹操留在堂上,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拿起翻到的茶杯倒了一杯水。看着水中自己的模样,苦笑了一下。

他和孔融的关系应该是无法挽回了。

“呵,若是此时元让他们在,定要叫上先生一起去痛饮一番才好。”

······

孔融走在院子中的小路上,走的不快,应该是在想着什么。

堂上曹操问他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他有些不明白了,到底是曹操错了,还是他错了,或者说他们都错了?

“先生,我有事想问你。”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应该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那声音是从一个偏院里传来的。

一个侍女从孔融的身边低头走过,孔融叫住了她。

“这院子里,是在做什么?”

侍女回过头来行礼,答道:“是府上的先生在教公子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