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默了片刻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对锋芒毕露的秦德威指责说:“你身为辅政大臣,正当朝廷多事之时,理应同舟共济,怎可肆意挤兑同僚啊。”
此时敢指责秦中堂的,除了礼部尚书张老师也没别人了。
秦德威很奇怪的答话说:“老师不要胡说,方才议定辅政大臣时,哪里有我?”
张老师反问道:“提议阁臣皆为辅政大臣,难道不包括你?”
秦德威惊诧的说:“我竟不知,我这不预机务的人,居然被算入了阁臣。”
刚才严嵩提议时,说的很含糊,明显是不想包括秦德威的。
张老师又对太后奏道:“有请娘娘明确此事!秦德威究竟是不是辅政阁臣!”
张太后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别人帮腔,被逼无奈只说了一句字:“是!”
胸怀大局的张老师只感觉自己心力憔悴,直接宣布说:“我这礼部尚书也要说几句有,今日在礼仪上只是请太子监国、太后看护太子而已,并不是议事!
于礼法而言,等太子接受朝见后,才是正式议论朝政的时候!今日散了!”
秦中堂突然说了一句:“若非认得张尚书,只听这话,还以为是执政或者首辅在发言。”
张潮直接呵斥道:“你闭嘴!”
众人恍惚间感到,殿内真正实际地位最高的人,可能不是张太后,而是这位平常低调的礼部尚书……
从仁寿宫里出来,大臣们各自回各自的衙署或者入直地点。大体有三条路线,旁边无逸殿、东边文渊阁和南边外朝部院。
秦德威忽然瞥见,那严阁老竟然特立独行的朝着西北走,明显是要从西安门出宫回家的路子。
他连忙叫了一声:“严阁老你为何不去无逸殿入直?”
严阁老头也不回的答道:“我今日休沐!谁敢阻拦?”
等工部员外郎严世蕃回到家里,要找父亲谈事时,却发现父亲正在书房奋笔疾书。
他好奇的凑近了瞧去,却又看到,父亲正在写的居然是辞官奏疏!
雾草!严世蕃连忙按住了父亲的手,急切的劝道:“请父亲镇静啊,何至于此!又没人能罢免父亲,实在没必要辞官!”
每每严世蕃被打了后,都是严阁老安抚儿子;又当严阁老被击败后,就反过来是儿子安慰父亲了。
严阁老闻言,掷笔而叹道:“在朝廷这样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严世蕃急忙又说:“今日王贵妃的家人又联络我了!我们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严阁老烦躁的说:“联络王贵妃又有什么用,你以为秦德威猜不到么?”
严世蕃轻声念道:“无论局面多么恶劣,只要我们一直坚持,就会产生希望,哪怕我们暂时看不见它,但它一定就在前方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如果我们放弃,那就真正失去了它!”
严阁老:“……”
自家儿子这样本来。
好端端的贪财好色之人,硬生生被逼成了鸡汤文爱好者,都是姓秦的造孽啊!
严世蕃又说:“父亲连首辅都还没当上,儿子我实在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