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在焦文杰的心目中,王逢元、何良俊、高长江这三位前辈都是很厉害的人物,都是需要自己这个贫寒后辈仰望的存在。
王逢元在秦学士出现之前,号称是南京年轻第一人,金陵三俊之一王韦的儿子,最顶级的文二代。
虽然他被横空出世的、更年轻的秦学士屡次踩来踩去,但能给秦学士当成名的踏脚石也是一种荣耀啊,别人想当还没这个资格。
何良俊虽是一个外地人,以注释秦诗起家,交际能力超强,交游也十分广阔。
纯凭能力被秦府认可并当了数年门客,现在还是二老太爷最信赖的读书人之一。
而高长江看似才华平平无奇,就是运气好攀上秦学士,但运气也是一种天赋和实力。
当年县学同窗百十人,为什么只有高长江能成为秦学士亲密战友?更别说还被秦学士拉进了源丰号钱庄,成为一名珍贵的小股东。
但在今天,焦秀才忽然发现,这三位前辈似乎也不过如此?
一个被秦学士横扫的过气老头,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三位前辈全都压制住了。
往常看起来十分高大的前辈们,此时此刻仿佛变得十分不起眼。
而且让焦秀才震动的是,顾老头都是这样的水平了,那传说中的秦学士又是何等样神仙人物?
被焦秀才崇拜成神仙人物的秦学士,今天也早早起来了,站在堂屋中茫然四顾。
自从跟着皇帝南巡以来,秦德威就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直到回了南京家里,才能睡上好觉,当然是尽完补偿义务之后。
这日醒来,在堂屋四顾后,秦德威没发现两个儿子的踪迹。
“孩儿们呢?”他对顾娘子问道,而顾琼枝噙着笑意答道:“都去叔父那里了。”
秦德威忽然心头一紧,又问道:“你想干什么?”
顾娘子很有少女感的捏着手帕,明亮眼神里充满期待的说:“妾身想去春游。”
秦德威大手一挥,豪爽的说:“走!为夫陪你去花园坐坐!”
顾琼枝不满的强调说:“要出门!”
秦德威瘫在软榻上说:“就我这样的,能出去吗?万一被人认出来,这日子还能安宁吗?”
顾琼枝坐下来抓住秦德威的手臂,“我就是想出去,春季哪有不出游的?夫君上次与我游春,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秦德威嘀咕道:“好娘子啊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的还如此任性?”
顾娘子幽幽的叹口气,情绪到位了,下意识脱口而出:“唉!这大概便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头?杨柳色?秦德威立刻大惊失色,问道:“你从哪里学到的这句唐诗?”
顾琼枝答道:“前两年,有本挂着夫君你名字刊印的《唐诗三百首》,我偶然翻到这两句,真真说到了自己心里。”
“以后你不许再吟这首诗,我听着闹心,受不了!”秦德威严肃的指示说。
顾娘子只感到莫名其妙,夫君又抽什么风?这诗有什么问题?
然后秦德威忽然又反应过来,“等等,什么叫挂着我名字的《唐诗三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