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为了防止发生走漏消息和里外串通的事情,县衙和公堂是内外交通隔绝的状态,但只要主审官张御史肯点头,那就什么都没问题了。
知道府衙来人是援军,而且就是特意针对秦德威来的招数,张御史当然会放人进来。
秦德威摇摇头,这个阶级社会对平民百姓实在太不友好了。
所以自己当初虽然刷出了一点神童才子名声,但还要拼命赖在衙门里,求的就是一层护身符,不然早挨打了!
看来自己居安思危是对的,对方果然也不会放过自己!假如自己真觉得冯知县被整了也不关己事,还是在家闭门读书,今天估计就锒铛入狱了。
而且这个签发捉人牌票的府衙通判,肯定就是在上次钱业公所封条事情里,与自己打对台的那位了。
呵呵,跟这张御史一样,都是一丘之貉。
就在秦德威思绪纷飞的时候,两个眼生的差役上了公堂,对着御史老爷行过礼后,直接就盯住了秦德威。
不用特意辨认,满屋子就这么一个小屁孩,肯定就是目标了。
府衙差役对秦德威展示了下手里牌票,然后喝道:“秦德威!我等奉命拿你去府衙,你跟我们走一趟!”
众人齐齐瞩目之下,秦德威突然大笑三声:“我早知会有鼠辈如此!”
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秦德威伸手往怀里掏去,掏摸了一会儿拿出一份呈文,交到公案上。
又对张御史道:“在下现在身为状师,案子没有审完,不便离开,肯请御史老爷秉公行事,暂留在下!”
众人顿时又齐齐无语,就这?
张御史只想说,本官今天就不是秉公来的,而且根本不想让你留在这里!
又随意瞥了几眼呈文,就是个普通的陈情状,用词很卑微可怜的说了些没用的屁话,意思无非还是不要让他被带走,让他留下来继续做法律服务工作。
只能说,再神童的少年,也免不了间歇性很傻很天真。就这破呈文,写的再曲意哀婉又有什么用?真当能靠文字打动人心?
于是张御史推开呈文,轻描淡写的说:“本官阅过了,不准!”
秦德威又急切的说:“这位御史老爷,你若任由人将在下这代言状师从公堂上带走,未免对冯知县不公!”
张御史轻笑几声,指着府衙差役手里的牌票说:“是府衙要拿你问话,合法合规,本官若强行阻拦,岂不成了妨碍地方衙门公务?
本官断不会干扰地方衙门正常公务!再说这审案之事,只听过原告苦主、被告、证人不可少,但没听说状师不可少的!”
连冯知县都觉得小学生有点傻了,你跟这姓张的讨什么公正?这不是缺心眼吗?突然强行降智又是几个意思?
秦德威指了指自己呈上去的陈情状,“既然御史老爷不准此状,按规矩就该写上判词发还!有胆量你就签个字。”
这有什么不敢?张御史就不惯这毛病,提笔刷刷的批了“不准”,然后将陈情状扔了下来,喝道:“滚吧!”
秦德威将陈情状从地上捡起来,吹掉了上面沾染的尘土,然后却把这文书递给了冯知县。
冯知县捏着状纸,一脸懵逼,把这个给我干什么?
秦德威嘱咐道:“冯老爷你要收好它,这可是御史老爷与府衙通判勾结串通的铁证,放在你这里保存比较稳妥。”
冯知县无语,你人都要没了,还操心别人是不是串通勾结的有屁用?
两个府衙差役一左一右的逼近了秦德威,就要动手拖走。
众人再次齐齐瞩目,秦德威突然又大笑三声!
可惜没人捧场,秦德威只能独自继续说:“我不笑别人,单笑那府衙无谋,御史少智!”
众人:“……”
演了一遍不过瘾,还要换台词再演一遍华容道?
又看到小学生伸手往怀里掏东西,动作与刚才还是一模一样,最后掏出个木牌出来。
然后便听这小学生对着府衙差役狂喷:“在下兵部会同馆书手,奉大司马之命撰写机密述略,这是出入所佩火印木牌!
区区府衙若想拘我,不去向兵部打个招呼吗!”
于是公堂内又陷入集体冷场了。
很多人不禁陷入了沉思,既然是所佩木牌,你秦德威为什么不佩在腰间亮出来,反而要藏在怀里不给人看?
按照江湖规矩,一个衙门不能随便拘拿别的衙门的人,尤其是对平级衙门和上级衙门的人尤其要慎重。
就算真有什么事,一般也要先知会该衙门,请该衙门自行处置或者帮忙处置。
当然世事无绝对,也有些特例,但府衙通判面对朝廷的兵部,是肯定不存在特例的!
一张通判签押的牌票,想抓兵部的人哪怕只是下属单位最卑微的一个书手,显然也是未够班!
而且这书手还狂言道,正在给大司马写什么机密!
冯知县幽怨的看了眼秦德威,几天不见,居然就另攀高枝了,真是满腹心酸。
能当公差的都不是傻子,府衙差役立刻转身就走,事情这样突变,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掺乎的了!
“慢着!”秦德威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