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就好,吃什么无所谓。”
欧阳点头问:“你母亲那边要通知吗?”
“不要,不让她知道。就麻烦你照顾我娘,这辈子是不能还你,下辈子……”
“当牛做马也会还。”欧阳笑道:“太俗,有点新词好不好?”
“恩……那就下辈子我当你小妾,把你侍侯舒舒服服的。”
“这个还成!”欧阳站起来道:“我还有事要办,这两天可能没时间过来,你照顾好自己。”
“你事多,去忙吧!”
“恩!”欧阳出去,拿了一张交子给狱卒头头道:“换个好点地方,干净的衣服,让人外面侍侯着。”
狱卒一看那交子面额忙道:“欧大人放心,卑职保证梁姑娘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出了大牢,白莲问:“大人?你真想救?”
“干嘛不?不过确实没把握。大后天午时问斩,时间紧了些。”欧阳道:“你一会去东京阳平钱庄提10万贯,全部换成黄金。”虽然有折仗法,但是此法只对流,徒,仗,笞。绞之上有钱也无法使用。
“大人,要黄金何用?”白莲也是知道律法的。无论从公从私,这梁红玉都得死。
“要救梁红玉,必须通四路。一路皇上,二路蔡京,三路百姓,四路武将。蔡京用黄金,百姓有皇家报,武将处我还有点熟人。最麻烦其实就是皇上。”
“为什么这么说?”
欧阳苦笑小声道:“她本是篡位上位,对这种暗携兵刃接近自己最为敏感。这边四路,除了百姓有把握糊弄之外,其他三路把握都不大,特别是这皇帝一路,非常麻烦。如果这四路都做好了工作。而武将那边估计可能大点,毕竟梁父死还是有点冤的,再让人把耶律大石送我礼物转送,而后时机成熟,会帮着说一些话,就是担心时间来不及。”
白莲问:“蔡京可能知道梁红玉的身世,恐怕……”
“未必,蔡京此人深藏不露。会利用任何优势为自己牟利。钱送上去,又笼络到我,而后我答应每年都有孝敬的话,此人有可能会帮忙求情。让我欠他一个大人情。这人情不是给我的,而是给别人看的,将来我要是为难了他,不用他说,官员们都会议论我的忘恩负义。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你可以是小人,但是有些规则你触犯了,会让人不耻。宗泽为什么不遭人待见,太正直。有什么说什么,不管是有恩有仇他都公事公办。李纲这人有能力,但是为什么上不了位,因为连皇帝都觉着他和别人合不来。你说我们衙门,如果展铭和甘信和我合不来,衙门还会正常运作吗?”
“大人,你不像是懂这些的人啊!”白莲略为惊讶。
“不是我,是广德宫王文卿教我打的这四路。”方外之人,心如明镜,看得明白也看得透彻。
“他……为什么?”
“恩……可能是害怕他母亲再次被绑架。哈哈!”
“……”白莲大汗!
欧阳凑近白莲小声道:“还有件事,你好歹在黑道混过,给你笔钱你能不能找点亡命徒劫法场?”
“……”白莲立刻将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一般,就是有人家也不敢啊!你以为所有人和你胆子一样大。劫法场都想得出来。
“也是!”欧阳叹口气:“时间太紧,否则去阳平把火箭连环炮运十几台来……”
“嘘!”白莲忙制止欧阳继续再说,这在大街上。她看得出来,欧阳是在强自镇静,其实心中还是挺无助的。按她算下来,这四路真拼下来,欧阳也会有大麻烦。特别是利用皇家报煽动百姓,事成不成不说,事后绝对够喝一壶的。
果然,欧阳回到广德宫后仔细想想,又改变了主意:“皇家报不能参与进来。否则将成为朝中人的忌讳。虽然迟早的事,但落到这事不值当,否则别人现在警惕,就掐死了记者们道德的培养。这事还是得圈子内解决。”
王文卿点头道:“欧大人,你说朝政亦好,你说军务亦好。其实就在两个人身上。第一是皇上,第二则是蔡相。而今庙堂势力非太上皇那般零星分布,帝王玩平衡之术。而如今文官几乎全以蔡相为马首。武将方面如今还上不得台面。但如果欧大人只求这两步,恐怕将来却有些麻烦。”
欧阳问:“什么麻烦?”
“枢密院为大宋军务最高处,蔡相此人却是骨子中的主进士者。非进士不得举官,乃是他处事的标准。如大人这些年所行并非没有得罪蔡相,但其总是以你年少揭过。张玄明代表的是皇上,否则这个六品官谁会把他放在眼中,而今在他治理下,武将归心,隐隐有和文官对持之势。文武对立是将来必然的局面,也是帝王玩权衡的一种手段。大人在阳平所为,武将那处都为之叫好,各处也很给大人面子,否则大人以为想查乐营就没人为难吗?如果大人为一女子而向蔡相示好,而后又帮蔡相做了这么一两件事,恐怕以后就加入了党争。一来,大人的军厂恐怕不易赢利。二来,诸如对外用兵,商家这块就无法在其中牟利。三来,各路皆有兵马,阳平货出四方,恐怕也会受到不必要的麻烦。”
欧阳问:“有这么夸张吗?”
王文卿笑道:“庙堂党争本就是朝朝就有之事。有识帝王必然不会让其中一方坐大,而进行互相权衡。比如有人上表,要增加商税。如果大臣们一气同污,皇上哪来的决断?这时候另外就有人说此理不妥,皇上就可以根据自己喜好而偏向一方,真正做到一权在手,又不会被他人说独断专行。如梁居士之事,主裁决权其实是在皇上那,但是大人需要有人上表引发争论,这才会由皇上独断。只不过大人是想请谁上表呢?是和大人同是状元的蔡相,还是日常交好的枢密院,这可就要斟酌斟酌一二。所以贫道才说利用百姓之说,全是从大局出发。”
“……”欧阳沉思。
王文卿再道:“大人武举也罢,军厂也罢,都是公务。而今这事为私事,拿捏恰到好处是为关键。看大人阳平所为和皇上的态度,只要大人愿意,直上庙堂不过是寸指之事。朝中历练几年,登阁也非难事。就因为大人前程似锦,所以此事才分外敏感。”
“仙长意思是,如果我就一笨蛋,这事反倒好办了?”
“非也,如果大人无能,这谁会为了大人去说话?”
欧阳问:“仙长有何两全之策?”
“有!就是把过程反过来。以一力说服皇上,皇上有心要放,必然在两边之间讨论,这时候又出了制衡一说。如果皇上无心,那她就只和一边商量,最后和大人说,群臣皆反对,朕爱莫能助。”王文卿道:“只不过,当今皇上对携兵刃近身之事甚为敏感,要想说服她,恐怕会非常艰难。”
“……”欧阳摸下巴几根毛般的胡须沉思,一个风险低,回报高的计划慢慢形成。
……
“放了梁红玉?”赵玉看小青问:“为什么?”
“恩……”小青想想后道:“梁父确实罪不致死,其三代为将无功劳也有苦劳……”
赵玉问:“谁让你说的?”
“……”小青道:“没有谁。”
“哼!不说朕也知道。”赵玉挥手:“绝对不可。持武器近朕身,意图暗杀朝廷一品大臣,说放就放,这皇家还有威望吗?百官会如何议论?朕如何向蔡相交代?回去和他说,朕如不是看在他重伤未全愈的面上,现在就办了他,那梁红玉可是他小妾。”
九公公在一边道:“陛下莫要生气,这欧阳也是,家里让他结婚,他逃婚。陛下指定婚姻,他硬抗。而今却为了一个官妓的死活来惊扰陛下,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赵玉冷道:“不许胡说,这欧阳也是看在梁红玉救了自己性命才闹这些事。他要是不闻不问,朕倒还寒了心。”
小青迷惑问:“这是问好还是不问好?”
“……”赵玉真不会回答。这欧阳要不折腾,此人就是无情无义。这欧阳要折腾自己又很不爽。
九公公在一边道:“这欧阳也奇怪了,这谁都看不上,当当就看上了这梁红玉。话说回来,陛下,如果欧阳真对其有深情,这梁红玉一问斩,欧阳会不会就废了?”
“胡说!朕派人调查过。他们根本就没同房,而且就只有几面之缘。什么深情?”赵玉看九公公:“恩?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欧阳结交内侍,这罪名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