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天地间最高贵的灵种，你竟然选择去做人族的走狗！”

宋潇用长生经中的最强死印送他上路。

对于长乐最后的唾骂，他根本没有当回事。

最高贵？

你若最高贵，光与暗源头后面的存在算什么？

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也就你这种井底之蛙才能生得出。

做人族的走狗？

老子他妈就是人族！

身体中流淌着人族的血脉，灵魂中镌刻着人族的印记。

从来都是在为自己的未来与明天去拼搏。

走狗？

那是说你自己吧？！

……

安静的房间里，水雾蒸腾。

秦倾城正在那里安静地煮茶。

宋潇则跟陆明天尊、赵天尊和狐天尊几人在聊天。

主要是三个天尊巨头问，宋潇回答。

他们询问的问题也并不高深。

几乎都与修行无关。

狐天尊气质高贵，容颜美艳，看着宋潇：“所以说，你在那个几乎没有什么灵气的世界里，生长到那个世界纪元方式二十年左右时，依然境界很低微？”

宋潇点点头：“对，境界很差，只听说过一些修行界的事情，但几乎没有接触过。”

狐天尊忍不住叹息：“真的难以想象，你会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真是……苦了你，但也真的是一种幸运。”

陆明天尊说道：“那样的世界，我们在座的人，可能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创造出来，然后再动用一点点微薄的资源，就可以催生出大量普通人类，可从始至终，我们却没有任何人想到过这种。”

赵天尊看上去很年轻，只有十八九岁模样，一双眼中，仿佛蕴藏着两个超级庞大，且生机勃勃的世界。

他说道：“化繁为简，这其实也是夏族一直以来的核心大道。”

狐天尊说道：“修心，修行思想境界，虽然在人间也是主流认知，但真正将其做到极致的，唯有夏族。”

陆明天尊看着宋潇：“你从低到高，一重重世界打上来，内心深处对自身种族的认同感，也是与日俱增吧？”

这时候秦倾城亲自过来倒茶，她姿态优美，动作轻柔，身上的气质并不输同样美艳无双的狐天尊。

宋潇看了眼自家媳妇，笑着说道：“其实不是这样的。”

陆明天尊微微一怔。

赵天尊跟狐天尊微微点头谢过秦倾城，也同样看向宋潇。

宋潇道：“我从小就对自己的种族充满认同感与自豪感。”

狐天尊一双美眸凝视着宋潇：“那，在你知晓自己是始灵成人之后呢？”

宋潇微笑看着她：“始灵是什么？”

狐天尊下意识道：“始灵，形成与宇宙未开，混沌梦寐之时……”

说到这，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个答案或许并不是宋潇要问的。

虽然这孩子相对来说年轻得吓人，但是，关于始灵来历这件事情，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所以，狐天尊只说了半句，就闭上嘴巴，平静看向宋潇。

宋潇也没有在天尊大佬面前卖关子，轻声说道：“据说世间生灵，无论灵智高低，本源都是一点真灵，通过天道轮回，转化为拥有着各种各样生命形式的生灵，那么我想问，始灵，是否也是真灵的一种？”

“这……”狐天尊微微怔住，顿了一下才说道：“或许，并不算。”

一旁陆明天尊和赵天尊也全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其实他们这群天尊，本源同样是始灵！

只不过诞生之地、成长经历各有不同，才造成了命运、际遇的不同。

宋潇道：“我认为始灵也是真灵的一种，只不过可能要比那些普通真灵更加强大罢了。始灵化成的生灵，死后也一样会消失。”

“而正是这种不太正确的认知，或许才是导致长乐最终变成一个悲剧的根源。”

陆明天尊、赵天尊和狐天尊三人愣住。

宋潇道：“我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毕竟我连是谁培养了长乐都不清楚。”

狐天尊苦笑着摇摇头，道：“或许，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忽略了这件事情，本源是始灵的始灵，确实都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赵天尊道：“像你这样的始灵，我还是第一次见。”

宋潇想起猴哥说过的一些话，以及做事风格，感觉从根本上来说，猴哥跟这群人的认知倒是比较接近——

会为人族做事，但更会保持着自我。

天生地养，化成一尊灵猴，内心深处从来都是充满孤独的。

直到看见他，才认为自己有了“兄弟”。

但猴哥毕竟是猴子。

它不是人。

了解人类的文明但并未在人族的环境中长大。

那种认同感，终究是不足的。

这次谈话，持续了数日。

宋潇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此事。

长乐的死，其实是让这里很多天尊级巨头大佬耿耿于怀的。

倒不是说他们认为宋潇不应该杀死长乐。

主要是他们想不通，修行时间如此短暂的宋潇，凭什么能够斩杀长乐？

又为什么会对人族有着如此深厚的认同感？

明明起始点都是一样的。

一个是阳之阴极，一个是阴之阳极，都是始灵……

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偏差？

经过与宋潇沟通交流数日之后，陆明天尊、赵天尊和狐天尊三人，算是基本弄清楚原因了。

但却很唏嘘。

这方法别说他们想不到，即便他们当年想到，也未必会用。

时间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过程，各种不稳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一不小心就会陨落，一旦死去……就得重来。

而面对这光明与黑暗的不断入侵，大家都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哪有那个心思通过这种方式去赌一个未来？

培养年轻人，不就应该给他最好的资源，讲最高、最本质的道理吗？

历练？

那玩意儿不得是境界提高上去之后，已经开始成熟了，再出去历练的吗？

哪有连自保能力都欠缺，行走在世俗凡间都有危险的时候……就出去历练的？

所以他们听闻宋潇一路走来的经历之后，心中都充满感慨。

既有一种阴间那群大佬太胡闹的感觉，又隐隐的有点嫉妒，真是……幸运啊！

然后这种小嫉妒，很快就化成了“拉拢”。

……

如果问宋潇，被人“关心”“照顾”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换做过去他可能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

比如父母的关心，师父的关爱，朋友的照顾，每一种都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但现在，宋潇只想说……老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同为特殊始灵成人的长乐，会成长得如此扭曲。

这哪里是一群天尊大佬？

分明就是一帮顶级的保姆啊！

那种关心照顾的程度，那种出手大方的豪气，以及“你说什么都对”的纵容与宠溺，讲真，就连秦三岁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甚至忍不住跟宋潇私底下吐槽：“他们这是在培养人才还是在养猪啊？再这样下去，我感觉你早晚得被他们宠成一个废物！”

宋潇也是完全没想到。

天尊大佬，里面还有曾经是帝级，并且躲过这次大劫后，大概率还会慢慢回到帝级领域的超级巨头们竟然会是这样照顾人的——

“小宋，你看看我这部经文，第三次恢复到帝级领域时候自创的，还没取名字，你若喜欢，可以自行命名！”

“孩子，我听小陆说了你的成长经历，真是苦了你，这一路走来简直太不容易了，我这里有些凝聚出来的帝级道蕴，你拿去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太早了？不早不早，你不要听其他人乱讲，说什么不能跨境感悟道蕴，这绝不是揠苗助长！你感悟你的，有什么地方不懂，随时过来问我！”

“宋啊，你看看这件法器怎么样？嗯？你有诛仙剑？那玩意儿……行吧，通天当年也算是我们阵营的无上强者，可是他有四把剑，这才给了你一把，小气！我这里有不弱于诛仙的神剑两把，你跟你的道侣一人一把，名字？没名字，你随便起，但是孩子，重器无名，有了名字就俗气了，我这可不是内涵通天啊。另外还有帝器油灯一盏，这里面的油是我从极阳之地采集，青铜古鼎一尊，激活之后，万法不侵，还有……”

“宋潇，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个十分严肃刻板的人，对人的要求非常严格，当年我的门徒弟子都怕我，所以我不会给你经文、道蕴、法器之类，也太俗，我这里有十张符箓，里面封印着当年我还在帝级境界时候的十道攻击。咱该怎么成长怎么成长，但也不能被人给欺负到！”

面对这些“关心”“关怀”“馈赠”，哪怕宋潇脸皮挺厚的，都有种手足无措地感觉。

高冷呢？

架子呢？

威严呢？

他忍不住问陆明天尊，这群大佬这是怎么了？也没见他们对长乐这样啊？

但凡长乐在跟他打架的时候，丢出两件帝器，再拿出两张封印帝级攻击的符箓，他可能早就嗝屁凉凉了。

对此，陆明摇头叹息，对宋潇说道：“有两点原因，第一，陆明转向光明海源头后面存在的时间非常早，那个时候，无上经文、法器和符箓这些东西，他根本使用不了。”

“另外他从小就在这群巨头眼皮子底下长大，被视作未来希望，始终被保护得非常好，根本也不需要任何东西来防身。”

“大家都想着，有朝一日，当他境界足够，然后可以打穿光明源头那时候，再给他也不迟。”

“第二，你别看我们这群人都是天尊境界的生灵，一个个看起来高高在上，但大劫来临，世间众生人人平等。任你有通天法力、无上妙法、超级重器……都没有任何意义！”

“还不如将这些东西，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原本那个人应该是长乐，但从长乐转向对面那一刻起，这所有一切，就只剩下一个‘继承人’，那就是你。”

“也只能是你。”

陆明看着宋潇：“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们之前素未谋面，没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交情，大家就会对你有所防范和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