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杯底，乃是酒桌上的礼仪，表明对对方的敬意。

彼此也有联手之意，如今彼此礼敬，双方氛围即见平和，却是水到渠成，立竿见影。

刚才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此刻早已经不翼而飞。

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般。

这样迅速的转变，让唯一侍立在一边的凌寒雪也感到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至于在门口的那另外七位高阶至尊，更加是茫然不知所以。

刚才被逼道歉，堂堂凌家家祖凌暮阳的脸面可说已经被这位九劫剑主刷了一个干干净净，此刻，凌家一干人明明还在气得眼冒金星的微妙当口，却不料当事的那两个人居然已经成了没事人儿？谈笑风生，举杯致意！

这是啥情况？怎么回事？！

“剑主请包涵，适才老夫的举动只为试探。”凌暮阳刀削般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解释道：“既然楚剑主是什么人如今已经试探出来了，不管什么手段，或者是别的，初衷都已经达到了。既然达到了初衷，而且的确是老夫过分了一些，为何不能道歉？”

“所以说你们的气量，太多狭小了一点，还需要增加。”凌暮阳缓缓道：“气量，也包含在武学氛围之内，更牵扯到心境神识的精度，不可不足。不足则再进无望，难有大成。”

凌暮阳这番话明面的目的当然是在向自己家族那几个人解释，而且也是在告诫，几乎是把一切都放在明面上的告诫，至于另一层隐含的含义却是在向楚阳说明。

外面的七个人同时躬身受教，能得到老祖宗亲口指点的机会实在太稀罕了！

凌暮阳看着楚阳的目光，流露着不曾掩饰的赞赏之意。

对于刚才试探的结果，凌暮阳自觉很满意。

楚阳宁折不弯，宁死不屈，不惜一切也要保护身边朋友的气势，也正表明了楚阳的坚持。

既然有坚持，那就一切好说。

就有可能合作的可能。

黄霞流黄大少爷居然在不经意之间，隐隐变成了九劫剑主与九大家族合作的契机，世事之玄奇可见一斑！

“凌老的隐藏，可是够深的。”楚阳微笑道。

“哦？老夫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但求问心无愧，从来不行魍魉伎俩，那有什么隐藏！”凌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更隐有几分呵斥之意。

“凌老误会了，我所说的隐藏其实是指凌老的修为而言！”

楚阳似是全不介意凌老的语气，随即又道：“世人皆知九大世家之中，以夜、萧两家实力最强，夜沉沉、萧晨雨两人或者彼第一或者此第一，早有公认，至于凌家充其量只是九大家族之中实力靠前的家族而已，但，谁能想得到，凌老的真实实力，才是九大家族之中稳稳的第一位吧？或者……这就跟凌老所说的……气量相关？”

凌暮阳目中精光一闪，道：“哦，楚剑主此言未免武断了一些，据老夫所知，阁下虽与萧晨雨打过交道，却根本未与夜沉沉见过面，如何能下老夫尤在其上的断言，老夫要反问一句，何以见得？”

楚阳淡淡的笑了：“晚辈能作出这个判断，自有晚辈的理由，凌老刚才指出了我目前的修为、成就，那么，现在晚辈就放肆一些，猜度一下凌老的修为。”

“好。”凌暮阳感兴趣的微微一笑。

“若是我没看错，凌老也是剑中至尊吧。”楚阳道：“而且，目前修为已臻九品巅峰之境，虽然只是刚刚进入九品巅峰的那个层次，但始终已经是步入到了九品巅峰层次，就以晚辈日前所会过的萧晨雨而论，已与凌老有一段差距了，相信夜沉沉大抵也就是这个层次而已，相同境界之人，如何能与剑中至尊争锋……”

“以前辈这样的实力，纵然是面对风月其中任何一人，也能与之一战，虽然最终或者不免落败，但要求个全身而退却没有任何问题的。”

楚阳的这番话，让凌寒雪和凌家的七位至尊尽都是大喜。

一直以来，九大家族排名，凌暮阳向来是排在夜沉沉和萧晨雨身后，至多也不过位列第三。而且他的修为程度，为众人所知的也不过就止步于九品至尊中级的样子。难道说，老祖宗这些年其实又做出了新的突破？

还有剑中至尊这层，错非是楚阳说出，绝对是近乎天方夜谭的论调，但若是真的，老祖宗隐藏得也太深了一点吧。

“剑主好眼力。”

凌暮阳的承认，让凌家的八个人尽都是喜形于色。

“老朽的修为，大约在三千年前，还要落后于他们一筹。但是如今，却已经确信凌驾于他们之上，甚至，他们的所谓瓶颈也不在老夫眼中！”凌暮阳淡淡道：“不过，老夫不想在这上面争竞什么，所以也就随行就市罢了。”

楚阳了解地点点头，道：“九大家祖，年纪相若，修行年头相若，修为也大致在伯仲之间，虽终有高下之分，却始终无人可以臻至至尊九品巅峰这一九重天极限，相信凌老之所以能够达此境界，应该跟刚才所说的‘气量’，有莫大关联吧？”

凌暮阳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楚阳，终于展颜一笑：“好厉害的九劫剑主，不错，确实是跟老夫所说的‘气量’有关系。不过，也还有别的原因就是了。”

“还有别的原因？”楚阳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