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有裂，严重震伤，头脑中掌，后心两剑，前胸七刀，六剑。这是见骨的。”顾独行脸色有些沉重：“左手臂连肩膀都没了，肋骨断了九根，左腿断了，右脚被砍去了一半，一只耳朵没有了……一身修为，也尽数废掉了。”

“至于其他的小伤，不计其数。”

楚阳倒抽了一口冷气。

“赶紧抱进帐篷来！”楚阳一挥手，当先领路。

顾独行在后面跟随。

董无伤抱着昏迷的墨泪儿，正要跟进去。却见眼前人影一晃，莫天机已经挺身站在他的面前。

“？”董无伤疑问地看着莫天机。

莫天机有些抱歉地看着他，突然深深的弯下了腰：“无伤，对不起。”

董无伤纳闷地道：“对不起？”

“是，对不起！”莫天机直起身子：“顾独行本来能救，是我没让顾独行出手！要不然，黑魔不会受这么重伤。”

“这是我的错。”

董无伤释然，笑道：“你跟我说对不起？”

他哈哈一笑：“你我之间，用得着说对不起么？”

莫天机心中一松，拍拍董无伤的肩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前，莫天机看了看墨泪儿，叹息了一声。

“我以前，不会感觉到愧疚的。”莫天机心里默默地说道。

楚阳已经为黑魔吃下了不完全版九重丹。

“他的伤势，实在太重。尤其是肩膀被人卸了去，出现了这样一个大洞，甚至能看得见内脏。这样严重的伤势，药力根本无法。现在，只能为他先保住性命。至于以后的恢复，则要看他清醒之后再说。”

楚阳脸色很沉重，看着董无伤。

董无伤点点头。

说话间，九重丹药力流动开来。黑魔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依然淡漠而阴森，但却似乎多了几分别的韵味，似乎是渴望。转动着眼珠，看了一圈，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呵呵，原来我还活着。”

黑魔低低地道。声音里，充满了失落：“我本以为，这次我终于能见到泪儿他母亲了……哎。”

众人皆无语。

“楚阎王……”黑魔低声招呼。

“什么事？”楚阳走了上去。

“在我腰带里，有噬骨焚心草与七妙玲珑花。”黑魔喘息了一声：“我已经将它们研成了药粉，装在了腰带暗格里。你取出来，给董无伤，和……泪儿。”

“好。”楚阳点点头，安慰道：“你先安心养伤，死不了的。至于以后的事，不管是仇是恩还是怨，等你恢复之后再说。”

“能活下去……就不错了。”黑魔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浑身放松了一下，躺在床上，两眼惘然的看着帐篷顶部。

“可是我不想恢复了……我放弃了。”黑魔静静地道：“不管是仇，是恩，还是怨，我都放弃了……”

众人一阵愕然。

“我这一辈子，不断地在杀人之中度过，杀人，就是我的生活！”黑魔沙哑的笑一声：“若是有什么因果报应，那么……我轮回一万次，也赎不完，既然赎不完，干脆不赎了，不管了。”

“若能活下去，我想就这么着了。就算还能喘一口气，也活不了几年了。”黑魔淡淡地笑道：“最后几年的日子，就这么平淡一些，过一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好。”

“我真的没有过过这种日子。董无伤……老夫以后为你看看门，种种花，过完这下半辈子吧，看着我女儿泪儿成亲生子，老夫……下去好有个交代。”

董无伤抱着墨泪儿，怔怔地说不出话。

“黑魔已经没了。”黑魔道：“老夫的名字，其实叫……叫什么来着？”

他竟然费力地想了好大一会，道：“我记得老夫是叫做……墨逐流来着……”

“那我以后就叫墨逐流了。”黑魔说完，笑了笑，居然就这么放下了一切一般，昏睡了过去。

他并没有向董无伤提什么要求，当他看到董无伤抱着自己的女儿的样子，他就已经完全放心。

女儿找到了归宿，生活如何，就是她自己经营的事，自己是老丈人，不管那些事。

众人默然了一会。

才静静地退了出来。

“下午君级会战。”楚阳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皇座们，淡淡道。

“石家人急眼了。”莫天机关心的却是另一方面，眼神一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