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人生有太多的路！千万条，你在梦中走的是这一条路，所以你遇到了那些人，那些事。但你醒来之后发现这条路是错的，你还会去走么？”

“不会。”

“是的，所以你改变了自己的路；所以，你的起点，虽然与梦中一样，终点与过程，却已经不同。”剑灵深深道：“这就是路与路的不同。”

“所以，你遇到的人，经过的事，也都全部不同了。”

“所以，前世的天外楼会覆灭，孟超然和乌云凉都会死，但今生，这两人都没死，天外楼也成了下三天首屈一指的大宗门。”

“所以，前世的乌倩倩会因为配合石千山在铁云的工作而答应他的求婚，为天外楼牺牲自己；但今生，却不会。”

“所以，前世的铁补天会死，第五轻柔会胜；但今生更加不同。”

“前生，顾独行等人的成名，将在十几年二十年之后，与暗竹齐名，但今生，却提前了。”

“那一世，中三天没有发生这么多的事，今生却发生了。”

“在梦里，莫轻舞死了。但现在的现实，她却已经是两位至尊共同的徒弟！”

“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剑灵淡淡地道：“都是因为你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梦！”

“所以这一世，与上一世，根本没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你自己！这一世，就是上一世！上一世，是存在的，但却存在于你的梦里。”

楚阳一直默默地听着，一直默默地想着，一言不发。

“我只想问，现在的轻舞，是前世的轻舞吗？”楚阳低沉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的。”剑灵道：“我问你一句，若是你今生什么都不做，还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去走，还是修炼无情剑道，莫轻舞会不会死？”

“若是你今生不做那些努力，莫轻舞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会是这样活泼可爱么？若是没有星梦轻舞刀，没有在铁云遇到莫轻舞，她现在的人生还有没有一点点亮色？她只能成为前世那个郁郁寡欢的莫轻舞！然后在一定的时间里遇见你，再为你去死！但你为何要去铁云？前生你去过么？”

剑灵哼了一声，说道：“你前世遇到莫轻舞，就算是从现在开始算，也要在八年半之后！这些你都想过么？”

楚阳沉默着，良久良久，突然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道：“原来如此，一直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轻舞还是轻舞，只不过，我自己改变了！如此而已。”楚阳轻声说道。

说完了这句话，他突然觉得心中一下子轻松起来。

剑灵轻轻地笑了笑，道：“不错，关于你的前世今生，抑或是梦，亦或是别的什么……以后你自然会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却是回答了你这么多。能不能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楚阳心情大好，豪爽地说道。

“嗯，你对莫轻舞一直念念不忘，一直心中只有莫轻舞一个，为此，在下三天你不惜隐藏自己的面目，不想接触女人；对你深情如海的乌倩倩，你也是敬而远之……”

剑灵缓缓问道：“你自然是以为，你一切都是为了莫轻舞，你心中的挚爱，只有莫轻舞；但，若是前世莫轻舞没有死，而是与你琴瑟相谐，你今生还会这样念念不忘么？”

“在你心中，对莫轻舞的愧疚更重？还是对莫轻舞的深爱更重？”

剑灵缓缓地问道。

楚阳怔住！

呆住！

他怔了好久，没有说话，爱？愧疚？因爱而愧疚？因愧疚而爱？

今生莫轻舞的可爱形象一串串地从眼前滑过。

“楚阳哥哥，我好想你……”

“楚阳哥哥……你会等我吗？”

“楚阳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楚阳哥哥……被你抱着，真好。”

……

正想着，一个红衣飘飘的身影蓦然出现，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怨与轻愁，一身婉约，一身温柔；眼中满是执着无悔的深情，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一生不轻舞，一舞一生苦……”

……

楚阳痛苦的大叫一声！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灵神离开了九劫空间，回到了身体里，现在正猛地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涔涔。呼哧呼哧的喘气。

良久，他还在想着这个问题，逐渐地，楚阳的神智恢复平静，竟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就这么坐着，轻轻的对自己道：“因爱而愧疚，因愧疚而爱，有什么不同么？两个人相爱，总要经过很多很多的事情，才能够走在一起，深爱对方。”

“所谓的一见钟情，总要经过世俗的磨难，才能确定是否在一起。”

“不管是因为愧疚而爱，或者是因为爱而愧疚，总之……现在的轻舞，依然是前世的轻舞，只要是轻舞，我就喜欢。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