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转身去舞。
少女的舞姿轻柔曼妙,赤足踏在地板上,身上的金箔宝石等装饰,随之左右晃动,声音清脆悦耳。
明亮的烛光落在她身上,她抬起素手,手臂柔弱无骨,腰肢一摆一动,如同水蛇一般,好几次那堪堪遮掩的小衣都险些遮掩不住。
谢玉升眸光晦暗,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
此前秦瑶是给谢玉升舞过几次,可跳得大都比较含蓄高雅,没有一次像今夜这样大胆露,骨,一言一行都透露出极致的妩媚。
她眸光时不时投过来,此时此刻,她真的化成了西域的妖姬,媚态横成,妖娆无比,眼尾就像下钩子,轻轻一撒,便将人心给勾住了。
又是一个转身,她身上那层薄薄的纱裙滑落,逶迤在脚边,露出的肌肤耀白胜雪,让人移不开眼睛。
谢玉升手抵着唇,咳嗽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秦瑶肩膀上出了一层香汗,转了一圈,见谢玉升眼神飘忽,没看自己,道:“怎么不看我,是我舞得不好看吗?”
谢玉升才走神了一下,就被秦瑶给抓住了,转目看她道:“不是,是在想事情。”
这话秦瑶可就听不得了,都这个关时候,有什么事情能比看她跳舞更重要?
秦瑶停在他面前,黛眉微蹙,轻声问:“是因为我跳得不好看吗?这个舞我没练过几回,不太熟练,只是看那些西域的舞姬们跳得好看,便想试着跳给你看了,不好看我就不跳了。”
她一双眼睛委屈得不得了,上来就搂住谢玉升的脖颈,往他身上依偎去。
谢玉升将她身子固定在离自己一尺的地方,入目就是那颤动的某处,抬起眼看着少女,道:“好看当然是好看的。”
秦瑶不解,推开他的手,坐到他腿上,面对着他道:“那你怎么还走神?”
谢玉升沉默了一下,问:“想听原因?”
秦瑶红唇凑到他面前,道:“想听。”
他离她太近,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一样,娇滴滴软绵绵的倒入他怀里,身上的香味浓烈馥郁,是那种很容易就激起人暗欲的香气。
说她一句妖精也不算过。
谢玉升额间渗出几滴细汗,那双朗星般的眸子看着他,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道:“就是因为跳得太好看了,才会走神。”
秦瑶大为不解:“为什么?”
谢玉升将脸颊埋在她脖颈,轻轻蹭了一下,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肌肤上。
秦瑶肩颈紧绷,颤着声问:“做什么啊,我在问你话呢。”
谢玉升轻笑,那笑声让秦瑶脸臊,而他修长清瘦的手,沿着她的后背往上游走,激起一层深深的麻意,让秦瑶骨髓都为之颤栗。
谢玉升在她耳根处落下细密的吻,衔住她耳环,迫她头往另一侧肩膀倒去。
不经意间,秦瑶身子发软,险些从谢玉升身上滑下,被谢玉升一把揽过,贴他更近了一点。
秦瑶被什么东西给硌着了,说不上话,脸颊微烫,过了好半天,唇瓣里才溢出来一句:“你抵着我了。”
谢玉升浓长的眼睫下藏着几分笑意,将秦瑶脸上慌乱的样子尽收眼底,声音微哑道:“就是因为舞跳得太好看了,才把持不住这个样子了。”
明明是最孟浪的话,他却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说完后还好整以暇看着秦瑶。
秦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红晕一直晕染到耳根。
这样一份夸赞,实在是要人命得很。
他握住她纤柔的手,十指相扣。
秦瑶与他四目想对,轻声道:“胡说八道。”
谢玉升压着她的小手,嗓音哑得要命:“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清楚。”
她的手被谢玉升握住,碰到了什么东西,旋即意识到不好,想要甩开,可谢玉升偏偏不让她松开。
秦瑶掌心滚烫得要命,只觉那是烫手山芋,才要开口,下一刻就觉一阵晕眩,整个人地被扔到了床榻上。
她“哎呀”叫了一声,柔弱无比,身躯颤抖。
秦瑶仰卧,双臂半撑起,就看到谢玉升长身如玉,立在榻边。
他手解下了腰带,像是要拔剑出鞘,气势铺天盖地压下,睥睨着她。
秦瑶双手捂脸,娇弱道:“不要啊。”
谢玉升俯下身来,高大的身影对于秦瑶可以说是隐天蔽日,可怜的皇后娘娘如何抵挡得住?
就这样惨遭贼手。
蜡烛熄灭又点起,窗外银月如玉盘,云雾缭绕,星光暗淡。
待到四更夜,秦瑶娇滴滴地卧在谢玉升手臂上,气若游丝,开口嗓子都是哑的,道:“抱我去洗身子。”
谢玉升道:“才沐浴过的,你忘了。”
秦瑶睁开眼,目光懵懂,想了想,方才唤了好几次水,她都不记得沐浴过几次了,谢玉升说洗过就洗过吧。
她爬到他身上,满头青丝洒落,看着他一双星眸,道:“我要歇息了,你抱着我。”
谢玉升揽她入怀,与她亲密地相贴。
蜡烛熄灭,殿内陷入黑暗之中。
秦瑶溺在谢玉升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身子,耳畔一片安静的静谧,心也安静了下来,这一刻爱人陪伴在侧,好像再没有烦忧的事情了。
她听见了窗外窸窸窣窣的动静,细碎地打在窗户上。
秦瑶问:“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谢玉升松开她,“我下榻去看看。”
片刻之后,他回来,再次搂住秦瑶,静静道:“下雪了。”
“下雪了?”秦瑶惊讶,脸上扬起笑道,“原来是下雪了,等明日起来,就可以看到皇宫被覆盖得一片雪白了。”
秦瑶迫不及待地期待明早快点到来,心里愉悦,瞌睡都一扫而光了。
思绪乱走之间,她想到自己远在西北的阿兄,露出几分担忧,道:“长安下雪,西北会下吗?若是大雪拥堵道路,恐怕阿兄路上要耽搁了。”
谢玉升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道:“睡吧,不会有事的。”
秦瑶点头,与他一同沉入睡梦之中。
长安城笼罩在月色之中,同一时刻,距离长安几百里外的西北碎叶城外,月亮才刚刚攀上夜幕。
寒风萧瑟,风吹起黄沙漫漫,打在帐篷之上,如同猛兽在嘶鸣。
突厥王妃谢柔枝,正坐在王帐中,安静地听着帐子外的动静。
她双目失明,眼睛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白纱,眼前一片昏暗,能倚靠的只有一双耳朵。
冷风肆虐,寒气侵略,火炉里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谢柔枝在黑暗之中好像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柔声问火炉边立着的婢女,“阿璧,你可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