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临忍着不悦坐下,将手上的佩剑摔在桌案上,“啪”的一声,回荡在帐子中,惊得一旁的谢采言一抖,手中茶水洒出来一半。
秦临周身气压极其低,也不说话,就沉着脸,干坐着。
谢采言看这二人谁也不开口,觉得要不自己出来圆个场?权衡了一下利弊,倾身问:“少将军来有什么事?”
秦临手握着椅柄,一言不发。
谢采言得不到回应,也害怕得罪了这一玉面阎罗,不敢再说话。
帐内气氛越发的低沉,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了,而秦临从进来后,一直直勾勾看着谢玉升,眼神深沉晦暗。
许久,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听说昨晚陛下和皇后娘娘帐子起火了?”
谢玉升背往后靠了靠,道:“是出了点小状况。”
“小状况?都起火了,恐怕不止小状况吧。”秦临手搭上一旁的剑鞘,“臣就是想弄清楚,这火究竟是怎么起的,皇后娘娘有没有受伤?”
谢玉升道:“没有伤着,皇后如今正在围场打马球,少将军若是担心,可以去看看。”
若是秦瑶在,听到这话定要骂谢玉升不厚道,她腿脚酸疼,都快被马颠死了,他还居然让秦临来看她。
秦临沉下眸子,道:“我稍后会去围场看。”
昨晚他出城办事,不在猎场,没第一时间看到失火的场景,今早一来猎场,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不亚于一个霹雳在脑中炸开。
妹妹的闺房之事,他秦临是管不着,可听在耳里,心里说不膈应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秦临站起身来,眼底露出凌厉的之色,道:“我妹妹性子软,还请陛下克制一点,不要迫着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以后也不要再闹出昨夜那样的宫闱艳.事。”
这样直白的话语,掩饰也不掩饰一下,就差指着谢玉升说他昨夜太放纵了。
谢采言在一边听着,紧张地手握成拳头,小心翼翼地去看谢玉升的脸色。
谢玉升眉目不见丝毫慌乱,道:“只是打翻蜡烛,引起了失火而已。少将军这么生气,是不是听了什么不好的谣言?放心,那传谣的人,朕今早就已经下令处置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少将军说了,这是朕和皇后的宫闱之事,还请少将军少要插手为好。”
谢玉升这话说的不错,秦临一个外人,又有何资格来指教皇帝怎么做?
眼看着这话一落,秦临瞳孔一缩,手紧紧攥着手上佩剑。
谢玉升目光落在他的剑鞘上,道:“下次御前面圣,不要再带佩剑。”
气氛焦灼,一触即发。
谢采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劝架,被秦临一把推开,踉踉跄跄坐回了椅子上。
秦临上前,扯了下嘴角:“谢玉升,你什么意思?我妹妹的事情我还管不了?”
谢玉拾起一边的折子,提醒道:“你该去围场看望皇后了。”
秦临道:“谢玉升,我做这些,只是希望你待瑶瑶好一点,你过去一年如何冷淡对瑶瑶,她都有写信来与我诉苦,你知不知道瑶瑶她动过心思,想要与你——”
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谢玉升仰起头,问:“她想要与我如何?”
秦临看着眼前男人,心中冷笑连连,就知道当初自己不该将秦瑶嫁给他的想法没有错。
谁能指望皇帝动心?这种冷心冷性的男人,秦瑶落他的手上,能过得舒心吗?
秦临愠怒的神情落了下去,将那句“她想要与你和离”给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他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谢玉升也大概猜到他心中想法,道:“你放心,秦瑶是朕的皇后,朕自然会好好待她。”
秦临哪里会信他的鬼话,心里嗤笑。
谢采言见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稍微弱了些,再次上去拦架,道:“别生气了,别生气了,这不都是认识好多年的老友了吗,有话好好说。”
秦临从谢采言手中抽出胳膊,古怪地看他一眼。
谢采言后退一步,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来弥补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心中敲定了一个想法,转头看向秦临,问:“少将军午后有空吗?”
秦临不耐烦问:“何事?”
“是这样的,”谢采言按住他的手,“我和六哥约了午后去打猎,少将军若是有空,不若与我们一起?”
谢采言心里打鼓,害怕自己被拒绝,但出乎意料,秦临沉默了一下,看向了案后坐着的谢玉升。
秦临问:“去吗?”
谢玉升轻轻颔首:“可以。”
秦临道:“那下午在猎场我等你。”
谢采言懵了,摸了摸头脑,没想到有自己这么大面子,能让这两个人放下心中芥蒂。
可他哪里知道,谢玉升和秦临对视了一眼,就默契地做好了决定,在猎场见面,比试比试,好让对方服气。
方才的剑拔弩张的对峙,便当没发生过。
临走前,秦临道:“光打猎,只有我们三人,没什么意思,这样,我再喊一个人过来。”
谢玉升问:“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