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加税?不,你不需要加税。”
莱昂纳多听完了洛伦佐的话,却是毫不犹豫的否定道:“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
“地方贵族基于你父亲的政策,已然在地方结成了不小的势力。你针对他们征税,就等于说是想要他们的命。他们自然会做出反抗。”
因为这些地方贵族,以及建国初期的贵族们来说,他们的权力便寄托于他们的财富之上。
正如同帕齐家能在几十年前,因为银行业的东风而一举成为第二家族一样——其他几家老牌贵族,在之前的十几年中,也是借着“痛风者”对轻工业的鼓励政策,大量投资地方企业、形成规模控股,进而导致轻工业产业集群化,迅速扩张发展了起来。
“客观的来说,如今撒丁的纺织、印染、珠宝、皮革、化工原料等行业之所以能如此发达,与你父亲当年的政策的确是有关的、与这些贵族们的大量投资也是有关的。”
莱昂纳多如此说道:“我们伟大的所罗门王,智慧与慈悲在地上的化身。他是万物的基础,灵智的基石.”
“现在他们过来攻击你,并非只是抗拒这一次的加税,而是害怕你接下来还要一加而再加,是害怕你从此就开了这个头,意识到了从他们手中征税,远远比从平民手中征税简单的多。”
“……我有些冒进了。”
洛伦佐闻言,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
果然自己还是做错了。至少自己不该在莱昂纳多不在的时候,突然加税与那些贵族们开战……而且自己想的也太简单了。
至少在加税的法案推下去之前,洛伦佐是估计不到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的——
在他看来,情况也是很简单的。
这就像是两条河流同时途经某地,因而带来了涝灾——按照普通人的想法、甚至是那些贵族们的想法,只要将其中一条河流堵死就完了。这是最为简单、见效最快的办法。
可作为一个领导者,洛伦佐却不应该这么做。
因为今年可能这里会发涝,明年只剩一条河的时候,转而又发旱了怎么办?
他的目光必须长远,必须全面考虑到普通人无法考虑、也懒得考虑的那些事。
若是今年西边的河水位较高,他便要将在西边加筑堤坝、在东边蓄水;若是明年东边的河水水位较高,他便要在东边拦水,在西边蓄水。他做出的应对始终应该是动态的、切合实际的、符合时情的,而不能试图去“发现”一个简单而又一劳永逸的法子。
——从来就没有那样的法子。计划从来不如变化快。
控税也是一样。昨日要给他们减税,今日便要给他们加税。
但即使明知这如风水轮流转,但昔日因为减税而富起来的人,可不会愿意在这时把钱再吐出去。
闻言,洛伦佐也叹了口气:“嗯,我明白。其实我之前也能意识到不对……”
“——但你的目的是好的,只是手法略显浮躁。”
还不等洛伦佐进行自我检讨,莱昂纳多便打断了他的话头:“无需忏悔。你的做法的确欠妥,但你没错。”
他端起热姜茶抿了一口,平缓的说道:“因为你是真正的心怀天下、胸怀社稷的君王。你比你的父亲更为出色。”
闻言,洛伦佐一怔,眼眶不禁有些温热。
他感到了心安:“那我听你的,莱昂纳多……请你帮帮我。”
“我会帮你。”
莱昂纳多叹了口气,闭目思索着:“简单来说,你的短期目标只是要增加财政预算,长久期间则要打击那些贵族、防止你的政令推行不下去,对吧?”
“没错,”洛伦佐点头应道,“但如今我一个不小心,几乎与他们撕破了脸皮……我就连变招也困难了。”
他忍不住苦笑着:“若非是有老师在,或许他们已经在讨论,要不要找个杀手过来把我除掉了。”
“你这个时候倒是明白。”
莱昂纳多瞥了他一眼,目光中是让洛伦佐有些熟悉的威严。
洛伦佐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这目光,一瞬间竟是让他想到了他的父亲……在他的父亲没有患病、还在勤政之时,身上便总缠着这样平缓的威严之色。
莱昂纳多,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