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低估查尔斯了……”
石王深深叹息着,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还没有输。只要能把南方军北调一半进入罗马,等西方军跨越地中海从比萨港登陆,他们就可以把法兰克人在罗马城外反包围。
之后把他们向东驱赶,用一层一层的城市降低对方军队的转移速度,就可以将他们磨死吃下。
法兰克人最大的致命点,在于他们军团的数量和战斗经验。
法兰克太久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战争,常备军只有不到三万。罗兰这一波已经是他们一大半的兵力——若是吃下这一部分,再向北反攻,至少可以反推到米兰。
等到那时再议和,不仅价格可以降低很多,甚至可以要求他们退回阿尔卑斯山以北。只要等哥特的学者也研究出来法兰克人的那种新武器,哥特就可以轻松北上,用三倍的兵力直接把法兰克打穿——
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呢?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
贝尼托感到了心累。
如今已经快要到黄昏时分,正是阿娜回巢的时节。
他决定放下烦心事,先去放松一下心情。
他虽然贵为国王,但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愿意亲近他。唯一不带警惕的愿意依偎在他身边的,居然只是一只畜生……这不可以说不讽刺。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庭院中闪耀着奇异的红光。
那是什么?
好奇之下,石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
但在他看清这一切的时候,却忍不住“啊”的惊叫了一声。就像是铁锤狠狠砸向他的脑袋,他甚至感到眩晕和恶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模糊。
他的狮鹫没有回来。但他庭院中的水池里却漂着她只剩一半的身体。
她死了,但是头不在。
那漂亮干净的银灰色羽毛黯淡无光,沾满了血污。她的四爪卷曲着,紧紧夹在身躯附近。贝尼托能清晰的看到母狮鹫从胸腹以上的部分都被剁掉。他还能看到斧头连续剁下却没有反抗的伤痕,仿佛他的视力一下增长了数倍一样,甚至能看到那老花匠也一并躺在水池旁,被人用什么东西打死了。
看到水池中的狮鹫身体,贝尼托的第一反应却是——这丑陋的生物是什么——而在意识到这正是他心爱的猛兽之时,他却在愤怒之前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怖。
这是他杀人、甚至将反抗自己的贵族剥皮、亦或是用刀剑砍下敌人的头颅时所感受不到的恐惧。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他的头脑像是烧开的热水,仇恨、愤怒和恐惧在其中沸腾。他连续的见声叫喊着,用力的拍着栏杆,甚至破了音。
贝尼托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发抖,呼吸急促。他毫不犹豫一拳锤向了自己的左脸,剧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他立刻意识到了,究竟是谁敢做出这样愚蠢、残忍、疯狂的事。
只有那群同样愚蠢、残忍、疯狂的贵族。
“你们是真的……想死吗?”
他的声音沙哑,近乎呻吟或是悲泣。只是他的头脑中没有半分哀伤,唯有熊熊怒火将他的理智灼烧到发红滚烫。
他最后看了一眼狮鹫的尸体,向后慢慢退出了阳台。
并取下了自己多年未用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