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天子的称呼,庞统一愣,听惯了留侯,忽然间听到这不同的称呼,显然是有些不习惯的,不过,无论是留侯还是酂侯都算是难得的敬称,也代表着天子的重视,刘熙笑着,拉着庞统坐了下来,两人面向而坐。
天子笑着说道:“这一次,实在是有劳庞君了,庞君这一走便是这么久,朕心里也是格外的思念啊,遇到诸多难事,只恨身边少了个士元!恨不得即刻下诏,将你召回雒阳来,可惜啊……”刘熙摇着头,脸上有些愁苦之色,看到天子这番模样,庞统就意识到自己该开口了。
“不知陛下遇到了什么事,如此伤神?”
“士元不知啊,自从士元离去之后,庙堂三公不和啊,司徒,司空,太尉,各执己见,使得庙堂混乱无比,朕也是为此事头痛不已,不知当如何解决!好在士元你回来了!”
庞统瞪大了双眼,啥?这三公不和还能跟我离开雒阳扯上关系??我怎么不知自己有如此巨大的作用,还能安抚三公??
他皱着眉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三公不和,陛下不应该感到担忧啊,若是三公格外团结,紧紧联合在一起,天子才应坐不住,为什么天子忽然就要开口问这个呢?庞统一时间竟想不出天子的用意来,只能是故意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会呢?我朝三公不是向来和睦么??”
“是啊,士元啊,朕最近很是苦恼啊,你觉得,朕该怎么去做呢?”
刘熙盯着庞统的双眼,认真的问道。
庞统这下不能再继续装模作样了,只能是皱起眉头来,回答天子的问题,庞统沉思了片刻,方才言语道:“陛下,三公之争,可曾使得政策不通,可有互相攻伐,可有结党营私?”
刘熙眯起双眼,朕问你一个问题,你倒好,反问了朕三个啊,刘熙摇着头,说道:“这倒没有,只是免不了口舌之争,常常大闹朝议,使得朕无可奈何……”
听到天子的回答,庞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陛下,臣以为,什么都不必去做。”
“哦?”
“为何啊?”
“臣以为,若是三公过于和睦,乃是庙堂之幸,却并非天子之幸也,司徒掌管吏政土地,太尉掌兵事,司空掌税赋国库,又行监督之权,若是三方和睦,敢问朝议还需要陛下么?”庞统开口言语,这次刘熙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庞统竟敢说的如此露骨,竟没有半点的遮掩。
看到天子的模样,庞统又言语道:“如今的不和,臣以为,对陛下乃是幸事,接下来,陛下只要能调和他们,使得他们不至于扰乱政令,便足矣,最为警惕的还是结党之事,若是司徒结党,则当以司空太尉将他除之,若是司空如此,其余两者是如,若是三者如此,国丈就可以来动弹一番了……”
庞统说完,朝着天子再拜,没有言语。
刘熙眯着双眼,问道:“你这是在挑拨朕与三公的关系,你可知这是什么样的罪行啊?”
“臣知晓,乃是诛族之罪!”
“那你还敢如此?”
“臣所言,为实,为陛下之臣,为臣子本份,纵诛,亦不悔也!”庞统不卑不亢地说道,刘熙忽然大笑了起来,伸出手来,牵住庞统的手,说道:“汝为朕之臣也!”
庞统再次起身大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拜见了,他弯着身子,说道:“陛下乃是一代名君,这些道理,即使臣不言,陛下亦然知晓,臣实在不知陛下何以如此询问……臣惶恐!”
刘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勿要多心,朕如此问你,可是想要重用士元……不知士元心里的想法,故而如此,朕再也不会了,士元放心罢……”,听到刘熙的言语,庞统这才缓缓坐下来,刘熙看着他,肃穆地说道:“朕有一事要托付于你,你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可否?”
“谨喏!”
“士元啊,今日里,庙堂里的这三位,都不是很能让朕安心啊,司徒公与仲达的关系略为密切,司空则是与孔明有所来往,就是太尉,也常常与海外司联系,商谈海外进攻贵霜之事,他们与地方官吏商谈国事,朕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可是呢,来往太过密切,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朕希望你能去张御史那边……”
刘熙低下声来,吩咐了不少言语。
庞统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