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七年之前,正值壮年的董卓,在张奂的麾下脱颖而出,被张奂带去庙堂,参拜刚刚登基的孝康皇帝,时光飞速的流逝,董卓渐渐成为了大汉的顶梁柱之一,统帅南北二军,讨伐不道,大败外敌,不过,也是在他最为辉煌的时候,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结束了他功勋卓著的一生。
无数将士们,都期待着他能够接替张温,在庙堂里发声,战时率领他们,获取无数的功勋,可是没有人想到,毫无征兆的,身体格外硬朗的老将军,就如此逝世,他倒在了皇宫里,太医令到来之时,他早已没有了呼吸,不过,他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
很多时候,死亡就是这般,毫无征兆,忽然降临。
天子下令,将董卓厚葬,陪葬的,还有他念念不忘的太尉冕服,华雄在皇宫里,曾亲手为他披上了这太尉冕服,董卓穿起来,威风赫赫。
当然,他也进入了忠烈堂,即使百官厌恶他发动战争,扰乱了凉州之发展,不过,尚武的氛围,还是存在于他们的心中,战事是天子下得令,而董卓没有辜负天子的希望,也是迎来了辉煌的胜利,故而,董卓的地位就犹如昔日的张奂,段颎,皇甫规这些人一样,成为大汉的传奇名将。
这些日子里,华雄都是在忙碌着董卓的丧礼,就连刘獒等人也没有前往会面。
刘獒正准备与华雄相见,却有黄门前来拜访,要他前往皇宫,刘獒即刻动身,赶到皇宫,刚刚进去,黄门便领着他前往永慈殿,这让刘獒有些吃惊,他心里也才明白,原来寻找他的不是阿父,而是阿母。
刚刚走到了永慈殿,小黄门便告别离去,宫女将他迎进了殿里,又急忙关上了门,刘獒心里有些疑惑,缓缓走进了大殿,皇后正坐在远处的席上,腹部高高隆起,她身怀六甲,这会是阿父的第三个孩子,刘獒连忙上前拜见,不过,皇后看起来,却没有往日的慈祥。
她冷着脸,肃穆的盯着刘獒,刘獒这一大拜,她没有回礼,刘獒只能保持着拜见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伸出手来!”
她开口道,刘獒这才敢起身,缓缓伸出右手,眼里满是疑惑,蔡皇后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刘獒这才看到,她手里还握着一根小棍,走到了刘獒的面前,高高举起了棍,抽在了刘獒的手心上,刘獒面色不变,低着头,甚至都没有将手抽回去。
蔡皇后忍着眼泪,连续又抽打了数次。
“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
“所犯何错?”
“孩儿不知也。”
“把你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刘獒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蔡皇后又是几下,这只手,也顿时通红,刘獒没有收回手,依旧低着头,蔡皇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丢了木棍,盯着面前的刘獒,两人久久无言,过了片刻,刘獒却听到了抽泣声。
他连忙抬起头来,却是阿母正在低声抽泣,刘獒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走到了她的身边,手足无措地说道:“阿母,孩儿认错,孩儿知错,阿母莫要哭泣,阿母……”,他伸出手,想要抹去皇后脸上的泪痕,却被皇后猛地推开了他的手。
“陛下与我,从来都不曾打你,你阿父便是再恼怒,也只是去骂,从未动过手,你从小体弱多病,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养到成人,我们对你百般疼爱,你阿父对你更是百般容忍,有汉以来,何曾有皇子能够早早接触将领?何曾有太子能够拉拢重臣?”
“你就这般回报你阿父的偏爱?”
“你以为,你做甚么,其余人都不知晓麽?我与你阿父,将你养到这般年纪,你以为你的心思,我们看不出来麽?”
“我从未看过你阿父那般的落寞,别人都说你阿父类孝武,不近人情,为人强硬,不得他人违抗,不过,只有我知晓,你阿父是最有情的大汉天子,他能为王公复仇,不惜伤名,也要将刺客活烹,他每年都会去祭拜何子,祭拜忠烈堂百官,却不是为了博取名声,他都是私下里去的!”
“他看似对你严厉,可是这些年来,他帮着你,护着你,你可知道,你自打出宫之后,明里暗里,保护你的绣衣使者,就已经超过了七十人,而他自己出巡,所带的人手还不到四十!”
“你可知晓,你那东宫里的人手,都是你阿父亲自帮你挑选的,就连你的护卫,韩浩,史涣,那都是天子亲随剑师王越最为出色的弟子!”
“你为何那般的着急?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你又为何要伤你阿父的心?为何那么迫不及待?你都未曾到立冠之年啊!!”
蔡皇后不断的说着,刘獒陷入了沉默之中,看着面前痛哭的阿母,抱住了阿母,他低声说道:“阿母,莫要哭泣,孩儿知错,孩儿知错……我这就前往厚德殿,向阿父认罪……”
他劝了许久,蔡皇后才停止了抽泣,刘獒朝着她再次大拜,这才离开了永慈殿,走向了厚德殿里,走到了厚德殿的门口,韩门正站在门口,看到太子前来,连忙上前行礼,刘獒问道:“阿父可在?劳烦通禀一声……”,韩门连忙进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