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亲自接待了四位考核之中最为优异的学子,这四人之中,周瑜成为了律科最冠,鲁肃乃是农科最冠,张飞经科最冠,而耳不能闻的杜微,则是成为了数科之冠,其余人,都没有得到能够面圣的殊荣,这令士子们羡慕不已,自从他们走出了皇宫之后,各自都谋取到了不错的差事。
首先,律科最冠的周瑜,天子将他调到了三韩,作为太史慈水师麾下的司马,虽只是个司马,但他是受到天子亲派,想来太史慈也不敢小视他,而众人也不大明白,为何这么一位看起来有文史之才的英俊士子,会被派到最为遥远的边地担任区区一个司马,不过,天子既有这般的年头,众人也没有再询问。
鲁肃则是被下派到了宁州,天子拜为县令,要考校他的执政之能力,大家心里明白,若是这厮在县令期间表现不错,或许大治宁州的事务,在未来会落在这个年轻人的肩上,另外,杜微,百官心里有些好奇,对这位耳不能闻的士子,天子会给与甚么官职,是会派到太史,还是派到学府?
出人意料的,天子似乎很是重视这位士子,他将杜微留在了身边,给与侍御史长史的职务,跟随刘默,共处诸事,同样的,张飞也留了下来,他在蔡邕的麾下,也是担任蔡邕的副手。
……
熹平十年,十二月
袁术跪坐在袁逢的面前,有些无奈地说道:“阿父,此事甚是重要,阿父定要助我!”
袁逢摇着头,没有言语。
“可是因为兄长?我可自行写书与兄长,让他应允!”
“你兄长早已过继与你的叔父!并非他也!”
“那是为何?这些弟兄们都是在西北战场上,与我一同厮杀的兄弟!如今,他们伤了,残了,再也挥不起刀剑锄梨,这个时候,阿父莫非要我抛弃他们???”
袁逢皱着眉头,没有言语。
袁术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阿父,我知道,您是在畏惧,不过,我养这些士卒,是经过天子允许的……”
“这不一样……”袁逢无奈地说道:“先前,你都是用自己的俸禄,在救济他们,这并不碍事,这只是你个人的行为,可你现在是想要动用袁家的财力,这便不同了,这就成为了袁家之事,哪怕我身死,你也不能用袁家的钱来养兵,不若,蓄养私兵的罪行落在你身上,整个袁家都要遭受到天子的怒火……”
袁术这般来求见袁逢,就是想要通过袁家,来养活府邸里的那些残兵,这些残兵,都是跟随袁术征战的精锐,如今,他们各个受创,不能行农事,袁术便将他们留在了身边,可是,光凭袁术一个人的俸禄,实在是难以救济,这些人足足有上百人,可是,袁逢又不同意袁术动用袁家的财力……
当袁术绷着脸,怒气冲冲的返回了府邸的时候,刘獒连忙上前拜见,一旁的华雄也是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袁术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刘獒,便直接走回了书房内,刘獒脸上也没有怨怒,只是有些疑惑地问道:“华叔父,师君这是怎么了?”,华雄无奈地说道:“还不是钱的事情……”
“看来,袁公是没有答应啊……”
刘獒皱了皱眉头,问道:“甚么钱?”
华雄继续说道:“还不是府里这些老弟兄,他们受了伤,自己养不活自己,如今全靠校尉一人,校尉的那点俸禄,难,难啊!”,刘獒思索了许久,方才问道:“那若是一直没有钱,会怎么办?”
“能怎么办,校尉的性格,肯定也不会诉苦,定然是要变卖物什的……这些老弟兄们啊,想来也不愿为难校尉,只怕各个都要回去啊,唉,不知他们回去之后,还能如何……”华雄这混厮的脸上,竟也难得的出现了落寞之色,如此多年,他还是将袁术称为校尉,也没有改口。
刘獒没有回答,反而是跑回了屋子里,华雄正在纳闷的时候,刘獒拿着一个包裹,跑到了华雄的面前,交给了华雄,华雄握着沉甸甸的包裹,有些愣神,刘獒说道:“这是我这些年攒起来的禄钱,还有一些阿母,祖母,姑姑给我的……叔父便先拿去私下里救济这些叔父们罢……”
“这……”
“叔父,獒儿在此,也有半载,这些年来,众人都以子侄视我,与我甚是亲近,甚是厚爱,在这样的时候,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叔父便拿去用罢,不过,还是不要让师君知晓,偷偷拿去用罢……”
看着那双清澈的目光,华雄久久不能言语。
到了第二日,诸葛亮到来的时候,便看到刘獒跪坐在院落里,不知与华雄在聊些甚么,看到诸葛亮前来,华雄起身,便走开了,诸葛亮走到了刘獒的身边,朝着刘獒一拜,刘獒笑了笑,说道:“孔明,说了多少次,不必如此,坐……”,诸葛亮坐在他的面前,刘獒看着他,摇着头,说道:“今日师君不授课?”
“为何?”,诸葛亮问完,似乎又察觉到了不妥,咳了咳,说道:“那殿下要如何,自己看书么?”,刘獒叹息了一声,看着诸葛亮,便将如今府邸里的事情一一讲述,听到他说完,诸葛亮这才了然,又思索着,说道:“殿下,大汉之内,如此情况,并非少见,也是袁公心仁,其余地方的那些老卒……唉……也不知在遭受何等的苦难啊……”
“那孔明之见,当如何是好呢?”
“若是能说动太尉,让太尉上奏,请求庙堂增加对退伍士卒的安老费,对受伤至残的老士卒,赡养重终身,如此一来,不仅能使得士卒们老有所养,还能激励士卒,使士卒一心为国,不惧征伐……”
刘獒双眼一亮,连忙抓着诸葛亮的手,说道:“那我去,我去给阿父说,让阿父施行这些政策!”
“殿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诸葛亮险些跳了起来,他看着刘獒,缓缓冷静下来,说道:“殿下啊,此事不可,此事,任何人都可以提,唯独殿下不能提!”
“为何啊?”
“这……还是让我的师君去说罢,哪怕是袁公去上奏,殿下不可如此。”
“不……你不知道,他们是说不动阿父的,阿父的脾气很坏的,百官说甚么,他也听不进去,还是我来说罢……”
诸葛亮看着刘獒,组织着语言,思索了许久,方才为难地说道:“殿下啊,陛下方才力壮,殿下又是皇长子,这事,能得士卒之心,算是插手军事……殿下若是上奏,只怕会……失了天子之爱啊……”
刘獒轻笑着,他明白诸葛亮想要说甚么。
“孔明……若是我能让数万为国拼杀,不惜牺牲的勇士们,起码能够在退伍之后,活得快乐些,安稳些,即使我失去了阿父的厚爱,那又有甚么关系呢?”
诸葛亮顿时愣住了,他看着刘獒那清澈的笑容,看呆了……
“殿下……真乃仁庙之孙……”
当刘獒与袁术请辞,说想要回皇宫的时候,袁术甚至都没有与他见面,便允许了,刘獒心里知道,师君并不是很看重自己,比起自己,师君其实更加看重诸葛亮,若是自己询问,师君只会照本宣科的回上几句,而孔明提问的时候,袁术就会变得极为热心,刘獒并不怨恨袁术的不公平,也不嫉妒孔明所受到的宠爱。
毕竟,师君还是很用心的教导自己,没有任何徇私,而孔明也是自己最亲善的知己好友。
他返回了皇宫之后,首先便是去拜见了祖母,祖母还是依旧认不出他来,不过,小家伙还是很认真的给祖母讲述了在袁术那里学到的东西,不知为何,当听到了公羊学派的时候,祖母变得十分清醒,甚至还有几个瞬间,她认出了刘獒,虽只有几个瞬间,刘獒还是很开心,之后再去拜见阿母。
阿母依旧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自从她与阿父开始为外公的事情争吵之后,刘獒便很少再看到阿母的笑容了,刘獒将自己学到的东西讲述给阿母,也没能让她欢笑起来,刘獒只能告别离去,走进了厚德殿里。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