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三年,四月
一辆车马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三韩之地,如今的三韩,还是有些慌乱无措,自从天子下令,将高句丽,三韩,东濊三者合一,设立了宁州的时候,这三地的局势就开始出现了变化,三韩之官吏,都极为担心,在三韩并入宁州之后,会不会丧失了原先自己的地位与特权。
如今的三韩官吏,全部都是前三韩令曹操所提拔举荐的,在他离开之后,田丰代替了他的位置,不过,田丰此人,虽是不苟言笑,性情刚烈,可是与曹操共事多年,又与曹操举荐的这些官吏相对的熟悉,因此也没有替换他们,这些官吏也没有为难他,全力的配合。
可是这番,他们忽然便多了一位刺史来管理,听闻,这位刺史唤作贾诩,乃是参与过姑臧战役的能臣,在朝中,还曾教导如今的天子,权势显赫,威望不浅,此人一来,定然是想要彻底掌握大权,自己这些前主官所留下的心腹,还能继续待在如今的位置么?
想到这些,为了能够在新刺史到来之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原先和睦稳定的三韩逐渐有些混乱,官吏们争斗不休,官吏的争斗,在庙堂之中或许是好事,可是到了这地方上,尤其是在治政的时候,就是大祸了,田丰行事也不顾旧情,将一些治政不力的官吏纷纷赶了出去。
而在东濊,这样的情况就不常见了,首先呢,是因为这里只有刘备,以及他的心腹官吏,而刺史就算到来,也没有权利能罢免刘备的位置,何况刘备的政绩又格外的突出,要知道,他在这几年的时间里,硬生生把一处荒无人烟,百姓只能抓鱼捕虾的地方,发展成了东北最为繁荣的地区之一。
三韩很多地方,甚至都不能与东濊相提并论。
如今的高句丽,也靠着东濊对他们的粮食资助,才能勉强度日,刘备心里根本未有半点的恐惧,而至于高句丽本身,则是作为刺史亲自的治所,如今还是一片混乱,依旧由董卓率兵驻扎,就连官员也没有几个,本来也就混乱,也谈不上有新的变化。
车马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三韩代国的大门前,这里被建设为整个三韩的治所,田丰也是在此处办公,当车马来到了车门的时候,中年文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仅带了一位侍从,那侍从是农夫打扮,牵着瘦马,走到了门前的士卒之前。
“验?”
士卒皱着眉头问道。
中年文士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难为情地说道:“这位将军……吾本是雒阳的文士,是前来拜访田公的,想求个一官半职……来往的途中,遇到了贼人,财物全被劫掠,好在有善士资助,才得了脚力,前来此处……”
“哦……也就是,你无法证明你的身份?”士卒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被打动,手缓缓的放在了自己的腰间长刀上。
看到他的举动,文士吓坏了,连忙说道:“将军莫要如此,我与前三韩令曹公相识啊,我是曹公之族兄!”
“我唤作曹诩……乃是前大鸿胪曹嵩之族侄!”
士卒的脸上很明显的出现了迟疑,他将握着刀柄的手轻轻松开,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位文士,文士看起来倒也似富贵之人,留着长须,也有些威仪,他便说道:“这……口说无凭……”
那唤作曹诩的愣了片刻,恍然大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些钱财,悄悄放在了士卒的手里,媚笑着说道:“将军,这也是善士之资,如今便犒劳将军了……”
“曹君,这我怎么能受呢?田公府邸便在这城北,君可自往,我在三韩之内,也略有些好友,若有需要的地方,可来寻我……”士卒笑着说道,言语里的威胁,文士也是听了出来,连称不敢,随后,他便与那农夫上了车马,进了城内。
“公何必如此啊……这换了姓,岂不是愧对先祖……便是换个名也好啊……”牵着瘦马的随从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文士冷冷一笑,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认真的观察起了周围,看到文士不回答,那随从低着头,叹息了一声,也就没有再言语。
逛了片刻,夜里,文士又通过先前的手段,住进了驿站。
次日,当他出来的时候,却是换了件华贵的服饰,腰间佩戴着玉带,还戴有香囊长剑,服饰上也是绣满了各色的华丽色彩,看起来便不是常人,随从也是换了正装,步行来到了三韩令府前,等了许久,看着三韩令的车马急促的离开了府邸,他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驻扎在门口的士卒,看到来人,连忙阻挡在前,看了看他,又堆起笑容,拱手说道:“君所来何事?我也好前往禀告……”
“三韩令可在?”
文士一脸的傲然,抬起头问道。
“这,田公方才离去……”
“嗯?”文士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悦,那士卒连忙问道:“君何人也?”
“哼……”文士冷哼了一声,说道:“进去禀告,便言之有贵人前来,令府中属官前来见我!”
士卒听闻,也不敢推辞,连忙跑了进去,没过多久,府中的大小官吏们有些惊异的走了出来,看到文士,一一拜见,便又将他请进了府中,坐了位,上了茶,这才问道:“不知君之姓名?”
“你是何人?”文士皱着眉头问道。
“在下乃是三韩长史,唤作曹洪……”那人笑着回答道。
“哦,原来是曹君之族人……”那文士点着头,说道:“我乃是新任刺史贾诩之胞弟,唤作贾温,兄长正在路上,我先行前来,视察尔等……”,他言语之中,极为的倨傲,看到他这般模样,不少大臣都是满脸的怒火,曹洪笑了笑,问道:“不知君任何官身?”
“我乃白身,不过,待我兄长来了,可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