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戈这个形象好酷啊。”
“他这个通天教主的剑叫青萍剑诶,好有诗意。”
“哇,这个鸿钧是最厉害的么?看起来挺有味道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演员,怎么从来没见过。”
甘敬好容易看一次电影,还得是挑午夜场,结果同伴是条狗,这也就算了,选在最后排的位置居然又碰见一个有点话痨的观众。
虽然声音挺不错,可是这样是挺干扰其他人的。
“嗨,嗨,你能安静看电影吗?另外,这个鸿钧不是专业演员,他是道协会长李珖富友情客串,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甘敬抗议了一下,顺便又给影迷解释了下疑问。
“居然是个真道士,还是全国道士的头子?百日红太厉害了,面子也太大了吧。”邻座女孩感叹了一声,“为什么百日红现在越来越红,这就是专业精神啊,其他公司都应该学学。”
呃……其实是这个人自己想要出演的,和专业不专业没什么关系……甘敬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想又算了,虽然理解的途径有问题,但结论是正确的。
过了一会,邻座女孩才后知后觉地说道:“我刚才看电影有发出声音吗?我说了啥?我没说话啊。”
甘敬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经常性把剧本都背下来,他挑了几句话原样的重复给女孩听,然后继续摸着狗子的脑袋看电影。
“我是在心里说的话啊……啊?我有开口吗?”邻座有点懵。
甘敬不答,事实放在这呢。
旁边安静了下来。
不过,只是一会,邻座女孩就开始不确定地问道:“我刚才没说话了吧?我刚才没说话了吧?”
甘敬不光是记性好的人,还是个忍耐程度很高的人,他在被问了几遍之后权衡了一下利弊,选择了一个伤害小的方式,说道:“没事,你就正常看吧,我有个朋友也喜欢在看电影的逼逼叨叨,我都习惯了。”
在“干杯酒吧”喝酒的时候经常会放点节目或者电影,这种情况下黄渤就像是在说单口相声,并且是想拉着甘敬把单口相声说成双口相声。
邻座女孩是个性情中人,闻言果然轻松了许多,而甘敬在转变思维之后也就当成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看电影的。
“这段从听讲到成圣的进度好快啊,你觉得呢,狗先生?”这位观众也不问姓名,自顾自的因为阿甘带狗来看电影给了一个昵称。
“电影选材是要做出取舍的,这里这样的处理算是一种无奈之举吧,但其实人物色彩都很明显,不得不说,李珖富虽然不是演员,但这样的角色是颇为契合的。这其实就是用一种优点来掩盖一种缺点,当观众看到优点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不会被打断观影体验。”甘敬看的自然是比其他人要透彻。
这部戏名为《通天》,着重表现是胡戈所饰演通天教主的故事,对于另外两位太清和玉清就有所简略,但是再简略也是要把由来给交代下,这里的一部分就由好演员与好特效来弥补了。
而像神话电视剧输出,那就是在做着让所有影迷都知道故事背景的事,知道的人越多,电影作品里越是可以砍掉无关情节。
这就像是一提起孙悟空,大家就知道齐天大圣,不用再去铺垫描述为什么它是齐天大圣。
第一季神话电视剧做的不错,但是还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
“是这样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你们就喜欢瞎掰。”邻座女孩就觉得画面和故事挺好看的,闻言说道,“说的跟你是专业人士似得。”
甘敬无声的叹了口气,路人甲和影帝阿甘说话果然是份量不同的。
“反正不管怎么拍,我就冲着百日红和帅胡来的,看了一半我觉得胡戈的造型做的真是好啊,又帅气又飘逸,有种说不上的感觉。”邻座发出了很质朴的影迷感言。
“这叫超脱。”甘敬简短地说道。
“不太懂。”邻座仍旧很质朴。
“这句话你听过么?”甘敬稍微思索,“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可以这么去看。”
邻座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着电影叙事节奏的加快,这位会不自觉把心理活动说出来的女孩渐渐都来不及思考,就是一直被电影带着走。
《通天》的剧本甘敬是看过的,不过上映版本很显然的又是对内容做出了改动,它大体是分了三个阶段,前期三位圣人结伴求道得道、中期通天冷眼旁观自己弟子与其他两位圣人弟子的争斗、后期则是布下诛仙剑阵与自己两位兄长和另外两位圣人的决战。
这是时间跨度比较大的故事,导演在处理上有个聪明的做法就是精心布置了几个经典镜头来分别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比如前期,太清、玉清、上清三人相视一笑拜师鸿钧的默契,那不是兄弟之情,更多的是道友共同求道的欣喜。
比如中期,上清、也就是通教教主他立于飘渺云头俯瞰种种争斗,前一秒还是三霄姐妹布下九曲黄河阵与另外两个教派弟子叱咤争斗不休,下一秒,镜头往上收回,通天教主在云间看下面只如红尘烟起雾散。
比如后期,通天教主因为兄长以大欺小收拾了自家弟子,终于还是一怒布下诛仙剑阵,非四圣齐聚不可破,然而,两位兄长竟然真是请来了外人要分出个结果,通天教主一人独面四圣,超脱化为了癫狂。
这种镜头画面是东方式的艺术,你和老外讲“朝游北海暮苍梧”他听不懂,讲“扶摇直上九万里”他不理解,然而,华夏观众是能看懂的、是能领会那其中的微妙色彩的。
或许,你让观众一板一眼的说他说不出来,但是,看,他是能看到的。
这就是神话电影的生命力。
也许,也就是甘敬邻座女孩看到最后落泪的原因。
“呜呜,那两个也太坏了,太欺负人了。”邻座女孩有些呜咽地说道。
甘敬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想起一句话。”
“什么话?你又要瞎扯什么了?”
甘敬摸了摸脑门,还是瞎扯了出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是通天的道和其他人道的不同啊。电影开始的时候是三清求道,通天即便是败了,他也是为了自己的道而败,这反而可能是求到了。”
“咦,我忽然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的心情好多了。”邻座女孩擦了擦眼泪。
甘敬点点头,继续说道:“就像通天一样,太清、玉清也未尝不是为了他们的道,你说他们是求得了吗?”
影厅屏幕上正在放着最后一幕,胡戈转身离去,放声作歌,他随手把腰间青萍剑往空中一抛,剑光闪烁间把自己长袍割掉了一块,飘飘然落于两位兄长的面前,正是有割袍断义的意思。
一个青袍身影渐渐消失于云间,镜头一拉,变为了上清和玉清注视着前方背影的画面。
通天教主歌声熹微,弥弥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