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却没有他的愁绪,他手边是一个很大的包袱,里面装着这些日子给他买的玩具,足有二十几样。他时不时打开数一数,挨个摸过去,乐滋滋地说着:“这个给柱子哥哥玩。”
“这个给小花姐姐玩。”
“这个我自己玩。”
回到村里,已经是七月底。
天气有些凉了,村里的大人孩子都添了衣裳。
远远见到一辆马车在村口停下,大人小孩们都看过去,很快见着熟悉的面孔走下马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顾亭远回来了!”
大人们还没怎么样,小孩子们却呼啦一下冲了过去,远远就迎上前:“安儿!”
“安安!”
“小安!”
沙包已经被玩破了,家里大人不给缝,小花用拙劣的手艺缝了一下,虽然缝上了,却十分的丑,孩子们很快不爱玩了。
若是顾家婶婶在,一定有别的好玩的。孩子们念叨很久了,馋吃的,也馋玩的。现在人终于回来了,简直激动极了。
等到进了村里,大人们也问起话来:“回来了啊?”
“考中了没?”
“府城大不大?”
顾亭远便回答起来:“四爷,我回来了。”
“侥幸榜上有名。”
“哟!考中了!”
“那以后岂不是要称一句秀才老爷?”
村子里顿时炸开了。
顾亭远是走不脱了,被男女老少围住了。
韶音也被几个妇人围住,拉着她问府城的见闻。
很快,安儿也被围住了。因为他手里拿着最喜欢的九连环,不甘被冷落,指着父亲背着的大包袱说道:“那里面都是我的玩具!”
孩子们慕了。
孩子们疯狂了。
“让我看看!”
“让我玩一玩!”
“安儿,好安儿,我们去你家吧?”
好一番热闹后,一家三口才终于脱身。
身后还跟着不少村民,男女老少都有,男的缠着顾亭远说话,女的缠着韶音说话,孩子们当然是将安儿簇拥在中间。
进了院子,韶音从包袱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许久不住人,屋子里一股尘土气,但这时也没人在意了,就连安儿都不在意,着急地跳来跳去,让父亲将包袱放到床上,他要打开来给哥哥姐姐们看!
韶音挽起袖子,打扫卫生。几个妇人热情地帮忙,没多久就将屋里擦拭一新。
屋里不大,挤不开许多人,哪怕孩子们已经脱鞋上了床,可还是站不开。
于是,孩子们被叫下来,让回家搬凳子。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妇人们在屋里坐了,男人们在院子里坐了,说起话来。
韶音还要烧水、冲茶,来招待大家。顾亭远中了秀才,如此脸上有光的事,他们更应该体面些。不仅如此,过几日还要开办宴席,请全村人吃宴席。
他们是晌午回来的,家里直到傍晚才渐渐清静下来。
一下午,韶音烧水数次,顾亭远脱不开身,想帮忙也没办法。这会儿乡邻都送走了,便挽起袖子,开始整治晚饭。
安儿在清点玩具。
他送出去几样,但是余下的数目对不上,还少了两样。
他记性好得很,清楚记得送出去的是哪几样,少的是哪两样。
“可能有人太喜欢了,拿去玩几天。”韶音安慰撅嘴的儿子。
安儿不高兴,扒拉着余下的玩具,闷闷不乐地道:“不是拿,是偷。”
顾亭远常常给它讲故事,教导他为人处世的基本理念,他对“偷”这个概念非常清楚。
“不问而取是为偷!”
他不知道是谁偷了,但是非常气愤。韶音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这件事便告诉你,要看护好自己的东西。”
安儿低着头,不说话。
今天下午人多,玩具也多,他哪里看得过来哦?
他不说话,但韶音知道他心里记住了,便没再多说。很快,顾亭远做好了晚饭。
他做了面疙瘩,热了热路上买的馒头,又炒了一盘鸡蛋。
一家人吃过晚饭,便吹灯歇息了。
车马劳顿数日,又应付了村民们半日,一家三口都很累。哪怕是闷闷不乐的安儿,也很快睡着了。
一家三口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再也不像是客栈里那样拥挤,但除了敞开手脚自由睡在里面的安儿,韶音和顾亭远都没有伸直手脚。
主要是顾亭远每晚拥着妻子睡,已经习惯了。上了床,便从背后拥住她,将她困在怀里。亲亲她的颈,又亲亲她的耳朵。
往常亲几下就睡了,但今日许是过于快活,又许是回到家了心里安稳,男人有些心猿意马,啄吻越来越密,气息也越来越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