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一点君臣之道,对微臣来说,没有坏处。”
“我记得我们以前在月下讨论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摒弃旧有的法度,到了现在,为什么我们反倒成了旧有法度的维护者了?”
钱少少笑了,摊摊手道:“以前旧法度是别人家的,我们自然要反对,现在,旧法度是我们自己的,当然要维护。”
云昭笑了,笑的非常大声,指指钱少少道:“昔日的屠龙者,如今成了恶龙。”
钱少少跟着笑道:“我无所谓是不是恶龙,只希望陛下事事顺遂,我姐姐幸福安康,我的子孙能够福泽绵长,至于别的我真的不在乎。”
云昭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韩陵山,就不会这么想。”
“我本来就不如韩陵山,这一点我承认,所以我从来没有指望可以超过韩陵山,也没有想过取代他监察部第一人的位置,我的位置只要能看家护院,我就很满足了。”
钱多多这些年变化很大,变化的云昭都有些不认识了,在蓝田王朝中,韩陵山会让人畏惧,而钱少少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害怕。
别以为这两个词是近义词,放在个人身上却有着天地的差别,只有真正面对这两个人后,才能体会出其中的差别。
钱少少的观念已经形成,云昭没有去刻意的去改变他,仅仅是跟他谈论了一些家务事,就结束了这一次的谈话,当然,在钱少少看来,这就是一场正常的奏对。
十月二十的时候,云昭终于启程了,他先是乘坐火车抵达了潼关,然后在云杨的护卫下抵达了洛阳。
此时,洛阳周边的洪水已经消褪,平坦的大地上只有无数个水塘在太阳下反射着光芒。
而那条祸害了这片大地的黄河,却在河堤的束缚下静静地流淌,似乎七月间的那场大灾祸与它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辜的令人发指。
在洪水没有波及到的高处,一栋栋的新式房屋正在紧张的施工中,从工程进度来看,在上冻之前,这里的官员们是没有办法让所有受灾百姓住进房屋中的。
云昭再一次上了黄河堤坝,在堤坝的底层,云昭还能看到当初用来堵水的火车,船只,只是堤坝已经整体向河道里前进了十丈远,看样子,束水攻沙的策略正在这一片河道上施行。
水泥已经被用在河堤上了,新修的河堤远比旧有的黄土河堤来的雄伟。
云昭期望,这两条高大的水泥河堤能够帮助这里的百姓锁住黄河这条蛟龙。
在这里驻守了四个月的赵国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农妇,黧黑,瘦峭,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隐隐流露出一股子高官特有的威势。
“水灾褪去,瘟疫并未发生!”
赵国秀来到云昭面前,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向云昭禀报了自己的工作成就。
“百姓流离失所的问题没有解决,你不能离开这里。”
云昭一句话就把赵国秀希望离开河南地的想法给掐灭了。
“陛下东游,微臣应当跟随,而且,马上又要到冬日了,微臣还要去燕京监察鼠疫是否会死灰复燃。”
这个理由很强大,不过,云昭依旧拒绝了,徐五想如今镇守燕京,如果他的辖地还有鼠疫横行,这家伙早就喊出来了,绝对不会忍着不报。
留赵国秀在河南地,不仅仅是担心灾变,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洛阳知府彭琪,就是赵国秀的丈夫,这两夫妻离多聚少,成婚三年了,也未曾有子嗣,听说彭琪的母亲对此很有意见,已经张罗着给彭琪纳妾了。
云昭很担心,再这么下去,他们夫妻会成为蓝田皇朝第一对和离的高官夫妻,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
赵国秀如何会不明白皇帝的意图,微微叹口气,就闭口不提去燕京的事情。
彭琪前来禀报灾后治理事宜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意气风发,与赵国秀的憔悴形成了显著地对比。
官员纳妾,只要合理合法,蓝田皇朝对此并无硬性规定,只是这样做不提倡罢了。
云昭不觉得以赵国秀高傲的性子会接受丈夫纳妾,不过,看样子,已经成了现实。
彭琪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介绍起灾后重建的事宜也是条理分明,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对于灾民的安置也做的非常妥当。
三个多月的时间,确实不能要求更多了。
“走吧,跟朕去查看一下燕京有没有鼠疫发生。”
云昭终究还是准许了赵国秀离开河南地。
作为一个官员赵国秀是合格的,也是坚强的,不过,作为女人,她真的有些失败。
赵国秀并没有流露出悲伤地神情,反而笑着对云昭道:“陛下稍待,等微臣去先去离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