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陆令是悟空扮相，有面部附着物，不是很容易看出身份，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陆令的被关注度有点低。

大家更关注青山，有些人就在网上打听青山是哪位博主。在大家看来，青山这种身材，大概率是某位健身UP主。

只可惜，正常的讨论并没有结果。天华市那次的漫展，还是有不少圈内人士参与的，有人表示见过青山，主要是过目难忘、个子太高、关羽扮相又太独一无二。偶尔有人拿出自己和“关羽”的合影，都能让大家羡慕。

这个时候，圈里有个手工大佬捏了一个“关羽”的手办出来，不少人都说要买。

这个手工大佬很有名，他捏过不少动漫角色，惟妙惟肖，可惜每一个都有版权限制，他不敢卖。这个“关羽”就难说了，他捏的时候，人物更像陆树铭，介于青山和陆树铭之间，可以说是有些取巧。

不少人都说要买下这个手办，说这个应该没什么版权纠纷。乐乐其实不是那么懂手办，但是爱凑热闹，就凑了上来，出价出到3000，引起圈内不少人震惊。

这次购买，让乐乐在圈内小火了一把，他颇为受用，感觉这个是最值的一次消费。

这个事本来不算大，在furry圈也算是正常。

然而，后面又发生了一件事。

2022年11月1日，94版《三国演义》里的关羽扮演者陆树铭去世，furry圈里不少人悼念，这个手办又再次被人提及。制作者曾经说绝对不会制作第二个，因此有人找到乐乐，想加价500回购。

乐乐又不差那点钱，听说这个增值了，自然就两个字——不卖。

互联网也确实离谱，这件事在圈里还没开始炒作，就有了骂声，有人说原作者消费死者陆树铭老先生。

原作者作为手工大佬，也是有些粉丝的。这些粉丝说了，手工大佬卖这个东西的时候，陆树铭先生还没去世。

但带节奏的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就觉得这个事火了是有推手的，他们都觉得这个手办充其量值200，手工大佬想高价回收就是噱头，想以此吸引更多人找他私下购买，毕竟他可以继续制作。

这么一来，这位手工大佬就真的被动了，一方面，他承诺自己绝对不会制作这个东西牟利；另一方面，出于对陆老先生的尊重，他愿意加价1000回购回来。

乐乐父亲是商人，多少有些商业头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待价而沽。但现实总是神奇，再次上升的热度，让青山的身份被人扒了出来。

有人表示在网上见过青山，并且拿出了青山当年跳河救人的视频，后面附链接。

青山那次救人，后续的报道一直都有写，尤其是“平安辽东”这个公众号，写过六七次文章，包括青山后面转正的事情，也是宣传了一波。

青山不是普通玩家，是警察！是英雄！

这一下子，这位手工大佬直接麻了。那帽子都不用别人扣，自然而然地就飘到了他头上。

消费死者、消费英雄，buff拉满。

这位实在是无奈，找到乐乐，说愿意加价5000回购，甚至可以不要东西，只需要乐乐发文说物品已经被回购就行。除此之外，他要求乐乐要保证以后这个东西不在网络上出现，只允许自己收藏。

这样的条件，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手工大佬其实也不怕乐乐后期再拿出来，因为他和乐乐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都在，以后乐乐如果再拿出来，他一公开只能显示自己的大度和乐乐的贪心。

为了尽早平息舆论，手工大佬对这个回购计划进行了公开，他先表明态度。

这种情况，如果乐乐还不拿出来，就是乐乐有问题了。

乐乐没想到他被人摆了一道，因为他发现，一旦他真的接受了8000元的总回购价，那么“消费死者、消费英雄”的人就成了他。

当然，他和手工大佬不同，他沉没成本极低，拿到钱之后把号一注销就是了。但这还真不符合富二代的做事风格，乐乐立刻开始了调查。

所谓的调查，其实就特别简单，就是仔细查查“平安辽东”这个号里关于青山的内容。他想联系上这个警察，把这个手办送给这位警察。

这样一来，他格局拉满，他的几千粉丝的账号能吸粉无数，而且会有更多的妹子找他聊天。没错，之前他3000元买下手办之后，就有妹子找他聊天。

然而，乐乐仔细地翻看“平安辽东”公众号的历史信息，翻着翻着他也麻了，因为他看到了陆令。陆令也上过新闻，而且接受过专访，怎么可能没有陆令的相关文章呢？

对陆令和青山的介绍中，都表示这俩人来自东安县分局。那么这俩人肯定认识。

“关羽”，居然是陆哥的朋友？

想到这，乐乐激动了，他像是悟出了大新闻，迫不及待地跑到圈子里表示，其实“关羽”的扮演者是他的朋友，买下也是为了防止这个东西乱卖。还说当初看到有人卖的时候很震惊云云。言外之意只有一个，就是对方想回购？

没门！

互联网哪顾得上那么多调查，先调动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总之，乐乐这一波，绝杀，他不卖是有理由的！你出8000，我也可以不卖！

然而，手工大佬又岂是泛泛之辈？

他之前收乐乐的3000块的时候，是通过支付宝。他直接从支付宝，把3000块钱又转了回去，表示既然如此，我就算送你了，分文不取，实在抱歉。我全额退款！

正常情况下，他不可能这样退钱，没有理由。有了这么好的理由，退钱直接解决问题。

这样的结局谁也想象不到，总之，到这一步，就没什么可喷的了，热度迅速开始下降。

乐乐本来还想事情闹起来之后，他去找陆令说一声，就说自己遇到了有人卖手办主动买了过来。现在这么一搞，他一下就萎了。

很多第一次处于热搜中的人都是这样，激动且兴奋，觉得自己终于成了主角。但是潮水退去，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乐乐变得有些失落。

3000元回来了，手办……

手办这种东西，炒的根本就不是本身的质量，炒的是社会评价。有人说炒的是IP，其实一样的，如果IP的社会评价烂了，手办也会烂。

这个“关羽”，此刻一文不值。真的拿去送给陆令的朋友？其实也没啥意义，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玩意就是占地方。

从这天开始，乐乐也不愿意在furry圈玩了，然而，也并非没有收获。

“巅峰诞生虚伪的拥有，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

乐乐在furry圈没热度之后，之前聊天的妹子也不愿意找他聊了。但是，还有一个兄弟经常找他聊天。

那阵子，乐乐的兴致很低，也只是礼貌地回复几句话，他觉得这个人也没啥，估计过几天就不联系了。后来，乐乐干脆退圈了。

乐乐是个爱玩的人，他也经常因为爱玩而感到无聊，因为他的爱好并没有深度。

12月14日，《阿凡达2》上映，乐乐满心欢喜地请大家去看。

2010年初，这片子第一部上映的时候，乐乐还很小，还在上小学，看完这部电影感觉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然而，第二部属实没让乐乐看爽。

于是，他接着回去刷以前的圈子，发现之前联系他的那个人给他留言多次，他有些不好意思，就主动联系了对方。

乐乐也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是就问了对方这个问题。对方说觉得乐乐是个非常讲义气的人，说他非常崇拜警察，尤其是青山这种英雄，但是他觉得他也没办法和英雄直接成为朋友，因为没有共同话题。他认为乐乐因为警察朋友的肖像权被侵犯就花费3000块钱，也是英雄，所以就非常佩服乐乐。

这让乐乐非常受用，之后就和对方聊了好几天。期间，对方也问了一些乐乐关于青山的事情，乐乐回答的内容也基本上都是公众号上面的那些，倒也不涉密。

又过了几天，对方告诉乐乐，如果觉得这些游戏什么的都不够爽，可以去暗网看看，并且告诉了乐乐一些方法。

乐乐欣然前往，于是便发生了后续的事情。乐乐在暗网被人找的事情，并不是巧合。

乐乐找到陆令的时候，他不认为这个事和之前仰慕自己的朋友有关，所以就没有提。前面的事情也不是很露脸，所以没啥可说的，但是这些显然瞒不过寇羽扬。

很显然，乐乐在网上提到自己认识青山，别人没有关注，却引起了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关注，于是这些人开始调查、了解乐乐。

乐乐的网络身份很简单，IP几乎一直在辽省，有钱且做事随心所欲，后面的人就怀疑乐乐就是李乐乐。

“对方给乐乐提供这个视频的前半段的目的是什么？”燕雨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令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这个时候咖啡厅人少，咱们过去聊。”

“好。”

二人到了咖啡厅，没有点咖啡，要了两杯果茶，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低声沟通了起来。

“今天羽扬给了我们太多的信息，”燕雨道，“但是我有点乱，你怎么样？情绪清晰吗？”

“清晰，”陆令点了点头，“这件事的核心，就在于刚刚的那个视频上。”

“你给我讲讲。”燕雨点点头。

“首先我们要知道敌人是谁，”陆令道，“我们一共可以分析有六拨人。第一波，是向斌为首的组织，他因为特殊原因，受到了李建成的钳制；第二波是李建成这波人，虽然他们做的事不少都是为国为民，但是亦正亦邪，很难说是朋友；第三是覃家，虽然被我们都拿下了，但是我们处理的只是辽省的部分，他们家族在桂省肯定还有底，当然了，那些底蕴不见得违法；第四是侦探社这个组织以及后面的WY组织；第五是目前遇到的东南地区部分势力，比如说杀害武玉强的人；至于第六，那就是魔都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