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嘁,能不唯命是从吗?他老婆是厂长的女儿,他要是对他老婆不好,还能留在厂子里工作?我的意思是,他啊,表面上对老婆好,其实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

林瑄禾好奇地追问:“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女工压低声音,说道:“我亲眼见过,他拿着一块女人的手帕偷偷看,上面还有绣花呢。正好他老婆去了,他慌慌张张地收起来了,你说说,这能没鬼吗?”

裴远调查罗福来的人际关系时,没提过罗福来在外面有固定情人。

林瑄禾拧拧眉,问:“你确定吗?不是看错了吧?”

“怎么会呢?”女工撇撇嘴,“而且他下班以后的最不愿意回家的,天天留在厂子里,厂子这两年效益不好,哪里来那么多活儿?他是会计,总有闲下来的时候,就算很闲,他也要在办公室待到很晚才走。”

女工丈夫的办公室和罗福来的办公室很近,她经常去找丈夫,平时观察罗福来也要多一些。

偶尔还会听自家男人讲厂子里其他男人的八卦。

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经常口嗨。

这些消息都是先前裴远没打听到的。

林瑄禾一一记在心里。

女工又说了几句,不过意思大同小异,大约都是罗福来不爱妻子,在外面有情人。

林瑄禾想起罗露提到的事情,又问:“你方才说,罗福来和他大舅子一起去P过?看来他们感情很好啊。”

“原来是很好,但最近不好了,天天吵架。”

“为啥?我好像没见过他们吵架诶。”

“还能为啥?”女工翻了个白眼,不过不是朝林瑄禾,“罗福来那大舅子,哦,就是桂明宇,桂明宇那家伙,一直都很能玩儿,不仅P,还赌,厂长都管不了他。”

“最近他好像在找罗福来帮忙,罗福来不愿意,俩人天天吵架。你自己想呗,厂子里的人找会计帮忙,能帮啥?”

“唉,其实罗福来人还不错,”另一人说道,“对我们都挺好的,我还挺喜欢跟他接触的,没想到竟然就死了。”

两人又感慨了一番命运无常。

林瑄禾大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罗露没说谎,罗福来和桂明宇之间的确有矛盾,不过他们从前既然交好,甚至还有可能一起去P,桂美枝不见得不知情。

看来她得先去见一见桂美枝。

林瑄禾离开火柴厂,往家属院走去。

在家属院,桂美枝算是生活的不错的。

毕竟父亲是厂长,男人是会计,会计也算是个肥差。

平日里,桂美枝就留在家里做做家务,照顾孩子。

罗露长大以后,桂美枝闲暇时间更多,这两年经常出去打麻将。

林瑄禾得知这一点后,先去了家属院大门口的商店。

商店里面有一间小房间,是专门用来打麻将的,要不要花钱不知道,反正对外肯定是宣称不花钱的。

林瑄禾走进去,看到小房间里围了不少人,都是生面孔。

林瑄禾仗着自己身材娇小,歪歪扭扭地挤了进去,探出小脑袋,“美枝姨来了吗?”

一个叼着烟的发福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在不在,老公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来打麻将?”

林瑄禾惊呼一声,“罗叔死了?!怎么会!我上个星期还见到他了!”

打麻将的地方吃瓜群众最多,他们见林瑄禾似乎还不知道此事,热心地科普起来,“就是昨天的事,哎呦,我们听到的时候都吓死了,谁能想到我们身边的人会被杀呦。”

“可不是么,不过只要你不乱搞,就不用担心,老罗是在招待所被杀的,啧,有家不会去招待所,你猜他是去干啥的?”

林瑄禾继续做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怎么会!美枝姨和罗叔的感情很好啊!”

话音一落,便有中年女人神秘地笑起来,“那都是表象,美枝私底下抱怨过几次,说是福来不乐意回家,还不愿意陪她去娘家。福来娶美枝,毕竟是福来高攀了嘛,我估摸着,他心里也不平衡。”

林瑄禾捕捉到关键信息,“美枝姨不满意罗叔吗?真是好奇怪哦,我以为美枝姨很爱罗叔呢。”

“感情肯定是有的,”女人说道,“不然她干嘛不去找个更好的,非得和一个穷小子结婚?不过这罗福来对美枝有没有感情,那就不一定了。现在好了,他临死还搞出这种事,美枝的脸算是被丢尽了。”

几句话说完,林瑄禾大体理清了罗家的关系。

林瑄禾一边叹息着,一边找借口离开。

她昨天特意问过桂美枝家的位置,从商店出来后,直接按照地址找去。

意外的是,林瑄禾在桂美枝家楼下遇到了晏昀。

除了晏昀外,裴远也在,两个大老爷们蹲在楼下发愣。

林瑄禾走过去,好奇道:“你们在做什么?怎么不上去?”

晏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懒洋洋地低下头。

裴远则郁闷道:“田琳姐在上面。”

“她自己问话?”

“不是问话,在陪着哭呢,”裴远叹口气,“一见到我们就开始哭,一个问题都没问呢,哭到现在了。你知道成卷的卫生纸不?挺贵的那种?一卷纸都用完了,她还没哭完,唉,有钱人真好,我都舍不得用卫生纸擦屁股。”

每次去厕所,都随便撕点儿写字的纸,怪疼的。

桂美枝竟然能用一卷纸来擦眼泪,裴远都羡慕了!

林瑄禾拧拧眉,嘀咕道:“哭这么久?她是成年人了,好歹忍一忍,配合你们问完话再哭吧?”

“你别这么说,”裴远想到方才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她真的挺爱她老公的,老公莫名其妙死了,还是死在招待所,你说以后其他人怎么看她?唉,日子不好过了。”

林瑄禾不为所动,问道:“昨天在招待所后门发现的金耳环,有人去找吗?”

“没呢,怎么了?”

“金耳环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如果没人来找,大概率就是凶手的,他心虚嘛,不敢来要很正常。”林瑄禾说,“你带金耳环了吗?让桂美枝辨认一下吧,看看是不是她的。”

虽然林瑄禾尽量轻描淡写,但她这一番话还是惊到了裴远。

“你怀疑桂美枝?怎么可能,她真的哭得很伤心,眼睛都肿了。”

林瑄禾蹙眉道:“可是又不能看谁哭得狠,就排除谁的嫌疑。受害者遇害,枕边人是最有嫌疑的。”

“不会不会,”裴远连连摆手,“我打听了,桂美枝对罗福来特别好,甚至每顿饭都是按照罗福来的口味来,她不喜欢吃鱼,但罗福来爱吃鱼,她就经常做鱼。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不能说明她爱他?”

林瑄禾觉得裴远的看法有些武断,“有爱才有恨嘛,如果她不爱罗福来,我反倒不怀疑她。”

裴远还是无法接受林瑄禾的说法。

他现在想起桂美枝痛哭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觉得没破案之前没脸去见桂美枝,她怎么会是凶手?

“可是罗福来是跟着边缘工作者一起进的招待所,有老板娘这个目击证人,这总没错吧?如果凶手是桂美枝,他看到妻子穿成那个样子,不会觉得奇怪?这不现实。”

林瑄禾若有所思道:“说起来,你昨天查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吗?”

裴远不懂林瑄禾为什么会突然转移话题,他垂头丧气地答道:“没有,她们都说认不全附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理发店的。”

林瑄禾说:“不是哦。”

裴远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去问了一个姐姐,姐姐说她很确定女人不是在附近工作的,还说附近理发店的人她都认得。哦对了,她还提到,昨天有警员去找过她,应该就是你吧。”

裴远傻眼了,“她为什么对我撒谎?!”

晏昀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没事多动动脑子,林景一都长脑子了,你什么时候长?她是做什么的?她敢说实话吗?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开就避开。”

裴远:“……”

他被女人无情地欺骗了。

“还有啊,我今天还去了一趟火柴厂,厂里的人说,罗福来似乎不愿意回家,经常以加班为借口留在厂子里。他以前还有P的行为,而已很有可能还有一个秘密情人。”

前面这些信息,裴远都打听到了,但最后一条……

“他有情人?!谁说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厂子里的女工说的,你们可以去罗福来的办公室里找一找,有没有一条桂美枝不认识的绣花手绢,如果有的话,就是真的。”

裴远略一回忆,还真想起了这条手绢。

手绢被放在抽屉的最深处,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当然裴远还感慨,罗福来和桂美枝的感情真好,他竟然如此珍视桂美枝送的手绢。

裴远:“……”

他好像又错了。

裴远哭丧着脸看向晏昀,“晏队,她们为什么都骗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女人好可怕。”

晏昀坚决和裴远划清界限,“情人这事我打听到了,别捎带着我。”

裴远:“……”

受伤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裴远万分不解,“为什么你打听到的消息总是比我多?你是怎么打听的,她们就这么相信你?”

“哪里有闲聊的人,我就去哪里打听呗,”林瑄禾笑眯眯道,“我脸上又没写着警员两个字,她们肯定不怕我呀。普通人见到警员会紧张,这是很正常的,别放在心上。”

裴远:“……”

他没法不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他也独立工作一段时间了,可就走访这一项,竟然还不如一个没毕业的学生。

耻!辱!

新的耻辱!

裴远很佩服自己,连耻辱都能一再升级!

几人正交换信息,田琳疲惫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眼睛通红,下楼时还在用卫生纸擤鼻涕。

裴远见田琳下楼,立刻问道:“田琳姐,怎么样?”

“哭累了,睡了,”田琳擦干净眼睛,说,“托桂美枝的福,我也享受了一把用卫生纸尽情地擦眼泪的感觉。”

裴远面露难色,“可我们还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