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江澜淡淡:“你太瘦了,胖点好。”
“话当然是这么说,哄人么——”沈彤啧了声,“真要长胖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一两斤是只有体重秤能察觉的变化,”聂江澜声音压沉,“你这么上心,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圈内艺人,吃东西都要计算卡路里。”
“我要真计算这些的话,”沈彤掰开筷子,“你上午给我的巧克力我就不会吃了。”
男人非常不要脸地接道:“所以我不是替你分担了一半么。”
沈彤:????
吃了块乳牛肉,沈彤忽然道:“说到这里,我刚刚忽然有个猜想,关于节目组为什么要给这些道具下来的。”
聂江澜挑了挑眉:“是么?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小时候会用到的,”沈彤一手托着餐盒,一手从袋子里拿出上午得到的道具,“你看,这个玩具,还有巧克力,搞不好后面还有什么别的,比如画板、录音机、启蒙算盘那种……”
见聂江澜皱眉沉思,沈彤侧头:“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小时候没玩过这些?”
果然,男人点头:“没有。”
“你到底有没有童年”这个问句还没说出口,沈彤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说话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的童年是新款游戏机、专属游乐场和定制高达?”
毕竟人家是含着汤匙出生的小少爷,童年自然不能那么随便。
他顿了顿:“也没这么夸张。”
沈彤点了点头。
看来也没有她想的那样弥漫着资本的味道。
聂江澜继续道:“游乐场当然不是专属的,那块别墅区有空地修了一个小的,大家都可以去,每天都有十几个小孩一起。我没怎么去过,人太多好吵。”
沈彤:“……”
哦。
“你呢?”聂江澜问,“就那些?”
“不止,”沈彤说,“还玩过家家。”
“哪种过家家?”
“别人当国王我当王后的那种。”
“…………”
///
下午节目做完,聂江澜又收获了三个道具。
分别是一个涂鸦画板,一盒小积木,和一个录音机。
沈彤猜中了两个,指指聂江澜手里的东西,说:“厉害吧?”
男人笑得随意又认真,说:“厉害,真的厉害。”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下午比较安静,没有突如其来的康南魏北任行元欢打碎什么玻璃瓶,只是做任务的时候碰到在窗台上透气的元欢。
收工之后,沈彤回房间放单反,准备放完了再跟聂江澜出去吃饭。
刚进房间,赵萱已经抓紧时间快速道:“沈彤姐,今天《华装》那边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下周五去拍摄封面。我算了一下,那时候节目正好也拍完了,时间挺好的。”
“嗯,好。”沈彤表示知道了。
“没主题,请了个流量花旦去拍,我到时候搜集一下花旦的资料,提前两天给你看。”赵萱说,“让你找找她适合的风格。”
这是沈彤的习惯了,碰上不怎么熟悉的模特,先看几组她以前的照片,方便互相磨合。
沈彤:“OK,辛苦。”
赵萱看她收拾衣服要去洗澡,问:“又要出去了吗?”
沈彤点头:“出去吃。”
赵萱挤眉弄眼:“你最近出去吃饭的频率很高哦。”
不只是吃饭,跟聂江澜聊天和在一起的频率也变高了。
沈彤洗完澡,换了套衣服,准时出门。
赵萱还在身后挥手:“玩的开心哟!”
沈彤出门之后,聂江澜发现她换了条裙子,忽地笑了:“不用特地为我换裙子的,我怎么看你都好看。”
沈彤撇撇嘴:“想多了,我只是洗了澡顺手换的。”
“为了见我还特意洗澡?我们是要干什么吗?”男人仿佛真的很是不解,“这条裙子我以前没见你穿过,新买的?”
“我妈上个星期买了给我寄来的,”沈彤说,“谁知道便宜你,第一个看到。”
他眉眼一弯,勾出一个月朗风华的笑来。
后来吃饭,聂江澜随口问:“阿姨来看过你么?”
“你说我妈?”
“嗯。”
“会定时看我,最少一个月看一次,”沈彤挑着碗里的虾仁,“因为我经常在外面,所以每次她来找我都有点麻烦。”
“这里太远了,我就没让她来,免得她看了又要说我在这边吃苦。”
聂江澜看着她。
沈彤道:“我跟我妈说这里环境挺好的,差点编造出一个人间仙境的田园生活出来。”
聂江澜垂了垂眼睑:“她不希望你做这个?”
“也不是希望不希望,”沈彤道,“她比较尊重我的,只是希望我能做点更轻松的事吧。”
她又补充道:“来这边完全是个意外,等节目拍完,我就轻松很多了,可以让她来找我。”
话音正落,聂江澜的“你不回家?”这个问句才问到一半,沈彤的手机响了。
男人比她对她的铃声更敏锐:“谁?”
瞥见通讯录前一个“薛”字,他眉间山川沉下:“薛丞?”
沈彤被他逗笑,手机举过去:“看到了吗?跟薛丞没关系。”
薛丞电话她都没存,同姓只是意外。
看到“薛阿姨”三个字,聂江澜这才道:“接吧。”
电话接起来,沈彤先行问候:“喂,薛阿姨?”
“诶,”那边女人笑着应了,“在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沈彤说,“而且马上也快结束了。”
“嗯,结束了就回家来,给你弄点你喜欢吃的,”女人说,“我现在正在逛街,看到一双很舒服的板鞋,也很好看,想着你应该喜欢的,要买的时候忘记你的码数了,就打个电话来问问你。”
沈彤笑笑:“37,对了,我不喜欢太花的。”
“知道了,不花,”女人说,“又不是第一次给你买鞋,放心。”
二人又聊了几句,沈彤问:“我爸还好吗?家里也还好?路路呢?”
“都挺好的,”女人答,“你没回,路路想你想得要命,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忙完我就回去。”沈彤说,“你们也保重身体啊。”
讲了好几句,电话这才挂断。
聂江澜在一边也听到了几句,很快就靠着对话分辨出了什么。
过了会儿,他道:“……继母?”
“你怎么知道?”沈彤笑了,“分析能力挺强啊。”
既然讲到这里,沈彤想着要坦诚,便多说了点:“我爸妈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后来我爸再娶,娶了我继母。这个继母还不错,也挺关心我,我高考那阵子还一直给我送饭,跟《辛德瑞拉》里那个继母不一样。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聂江澜顿悟了什么:“怪不得当初你会说那句话。”
当初第四期节目,到辛德瑞拉的剧本时,讲到继母,沈彤说,也不是所有的继母都那个模样。
“对呀,”沈彤点头,“你看薛阿姨真的很好,经常给我买衣服鞋子,还总问我钱够不够花。人比较温柔,属于后盾型。”
“我妈呢,就是属于操心前路型。因为我大学那会儿就不是在本省读的书,去了很远,后面又过早出来工作,工作又经常到处跑到处飞,她老觉得我女孩子,一个人,不放心,所以老跟我强调安全问题。”
说到这里,沈彤又笑了:“所以你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大雨里,坐你的车我警惕性那么强了吧?都是我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给我唠叨出来的,因为她老不在我身边,我又是女孩子,她就希望我能特别特别注意,免得以后发生意外。久而久之,我这个警惕性强的毛病就落下了。”
沉默稍许,男人道:“这不算毛病,只身在外,警惕点是应该的。”
“是吗,那你当时还挺不爽的样子。”
聂江澜一笑。
“看来你对家庭问题还真没什么阴影。”
不然也不会谈起来都这个表情了。
看得出来,家里人对她真的还不错。
“是真的,我没安慰你,”沈彤捧着脸颊,“可能小时候会想,会羡慕吧,但是大了之后,我知道感情其实是很坚定又很脆弱的,没感情就分开,是对彼此的负责任。再加上后妈对我也不错,我没必要抱怨。”
如果非要说给她带来了什么,那就是教她对待感情一定要认真负责,不确定就是这个人要陪自己走完余生,就不要贸然组建家庭。
——所以当初她给聂江澜的“实习期”才那么长。
她不想重蹈覆辙,她想要一份坚定确切到没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的感情。
“别人拿到的都是两份爱,我能拿到三份,这样想的话,也很不错了。”
沈彤耸耸肩。
“只是偶尔一个人在外面过年的时候,会觉得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噢,”她伸出手比了一点点,“会有点觉得,冷清。”
好像什么都属于自己,又好像什么都不属于自己。
她很少一个人在外过年,忙起来的话才会。
为数不多的几次离家太远,剧组的大家围坐一团,虽然热闹,但也都有点想家。
见聂江澜不说话,她怕他多想,又继续唠叨:“当然啦,那可能是因为我忙起来蛮少回家,亲情……”
男人冷不丁开口。
“以后有我陪你了。”
沈彤还没回过神来:“啊?什么?”
“以后每一年转钟时候,”他说,“我都陪在你身边。”
在世界最热闹的那一秒,我把我的热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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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们敞开心扉聊到很晚,聂江澜是聆听者,也是引导者。
但……不管前一天敞开心扉到了多晚,第二天都是要起早床的。
——早起时的沈彤如是想着。
套好衣服拿好相机,她打着呵欠往拍摄地出发。
路上的时候她还在想着,幼年时期的任务已经在昨天做完了,今天他们应该就要去做少年时期的任务了。
和聂江澜一起到场地的时候还很早。
在站牌下等待的时候,沈彤发现聂江澜在研究那个画板。
一贯高智商的男人居然不太拿手这个。
沈彤嫌弃地啧了声:“你不会玩,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