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是真饿了,羊肉萝卜豆腐煮在一起,味道绝不?会差,在寒意凛冽,肚子又饿的时候吃上一碗,会很久都无法忘怀。
就像是她安抚齐重渊,让他冷静下?来,也要让他记住,他对太?子妃的隐忍。
堆积日?久,无需再忍爆发?的那一日?,太?子妃就到了头。
圣上为了平衡,要是太?子妃出事,就该防备文素素了,她必须在圣上没驾崩时一切安好。
文素素与太?子妃,还有皇太?孙,永远无法和谐共存,他们愿意,她也不?愿意。
因为,她要的是无上权势,他们都是障碍!
齐重渊难得吃了一大碗,吃饱喝足,他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也懒得走?动消食,摊在软囊上,抚摸着肚皮一脸满足。
文素素守着小?炉煎茶,茶香袅袅。齐重渊眼神温柔望着她,许久都未曾这般放松过,他心里的那些情绪,一股脑向心口挤,挤得他一下?就难受了,哽咽着道:“卿卿,孤再也没阿娘了!”
倒茶的文素素被惊了跳,茶水倒在了案几上,她抬眼看?向齐重渊,他闭着眼,看?上去很是痛苦。
文素素将茶水放在了齐重渊面前,示意杨嬷嬷李三娘退下?,她也不?说话,安静地聆听。
“卿卿,阿娘为何那般倔强呢,孤问过阿愚,阿娘可是想做皇后?。阿愚说是孤太?过伤心,阿娘就是生了重病,赶巧了。”
殷贵妃究竟如何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能这般想。
殷知晦清楚这一点,殷贵妃去世,他应当才是最伤心之人,还要时刻看?着齐重渊,真真是辛苦。
“我反正不?信。阿娘要强,阿爹不?喜她,阿娘去世前几日?,孤去请安,阿爹到了庆兴宫,孤便在殿外等,听到阿爹说阿娘要强过了,连自己都不?放过,白折腾自己。阿娘不?服气,难得顶撞阿爹说,难道要强也有错了,要不?是她要强,怎么能护着弟弟,护着卫国公府不?被卖猫儿食的破落户掏空。”
文素素微微愣住,她进宫时,看?到圣上来庆兴宫,连茶水都是黄大伴亲手准备。
齐重渊能听到圣上与殷贵妃说话,是圣上要让他听见。
“阿爹听笑了,要是舅舅能立得起来,无需她护着,连个?卖猫儿食的破落户都能掏空卫国公府,卫国公府破败至此,不?如任其倒掉作数,不?破不?立。”
齐重渊眉头拧紧又放开,看?上去满脸的不?耐烦:“阿娘嘤嘤哭,说她舍不?得,那是她的家。阿爹过了一阵说,你可知道,并非是你护着了卫国公府,你永远护不?住卫国公府,是我给?你的权势,让你护着了卫国公府。你的要强,一点用处都没有,卫国公府永不?能恢复以前的荣光,阿愚很聪明,他不?会那般做。你不?明白。”
做了外戚,卫国公府的确不?能再钟鸣鼎食。圣上不?允许外戚强大,至少他活着的时候不?能。
“阿娘以前经常对孤哭,说她如何不?容易,将孤拉扯大,是她用命护着孤,孤一定要有出息。孤听得很难受,很怕见阿娘。孤要是没出息,就对不?起阿娘。孤好不?容易得了一次先生的夸赞,跑去告诉阿娘,阿娘却并未高兴,她训斥孤不?稳重,得了一次夸赞而已,就骄傲自满,阿娘为何这般,孤始终想不?明白。”
文素素明白,殷贵妃对齐重渊报以厚望,是她所有的期盼,齐重渊的确差了些,入不?了殷贵妃的眼。
齐重渊突然开始生起了气,愤愤道:“孤也觉着阿娘不?明白,她所能依仗的,除了阿爹就是孤,她想出头,她如何能出得了头!薛氏也一样,薛氏被阿娘教导着,有样学样,她总觉着自己无所不?能!若不?是看?在瑞哥儿的面子上,我早就休了她!”
殷贵妃与太?子妃,并无他们父子眼中?那般无能。他们占了身为男人的便宜,拥有天然的权势,否则的话,谁赢谁输还难说。
圣上如何对殷贵妃,齐重渊就如何对太?子妃,父子一脉相承。
殷贵妃与太?子妃像是亲母女,性情也一脉相承。
圣上应当知道,殷贵妃的死穴在何处。他的身子应当不?行了,怕自己熬不?过殷贵妃,立了齐重渊为太?子,顺道先送走?她。
殷贵妃果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没能挺过去。
太?子妃也要强,她对齐重渊低不?下?身段,低也低得生硬。齐重渊对着她,就想到了殷贵妃,永无可能与她夫妻情深。
文素素暗自感慨,都是轮回宿命啊!
真是太?好了!
独自生了一会气,齐重渊望着文素素,谆谆叮嘱道:“卿卿,你不?要学着阿娘薛氏,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想指点江山,妄想插手朝政。这朝政大事,哪有那般容易,治理天下?何其难,妇道人家如何能懂!”
文素素捧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温温柔柔应好。她凝望着齐重渊,再温温柔柔道:“殿下?就是我的天。殿下?最近辛苦劳累,天气寒冷,又快过年?了,殿下?,身子要紧啊!”
齐重渊听得满心欢喜,笑道:“孤知道了,你这个?小?东西,跟你说了一大堆,你就只?管着孤的身子,是你有心了,让孤如何不?疼你。”
文素素垂头,看?似被夸得羞涩了起来。
齐重渊看?在眼里,心花怒放又得意,一向清冷的文素素,居然也变得羞涩了。
文素素抬头,眼底的杀机早已不?见,她关?切地道:“殿下?让太?医院开补方?,补补身子吧。听说冬日?进补,那什么附子汤,当归四逆汤最好不?过了。”
齐重渊大笑道:“好好好,就依你,明朝孤就让青书去太?医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