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摊手:“我没招了,被萧履逼到山穷水尽,不然怎么还会问你借裴惊蛰呢?我还想请你调点解剑府鹰骑过来,帮忙度过这一关呢!”
“不好意思,解剑府也没人了,不然无须我这二府主亲自出马。”凤霄面露探究,似想透过对方眼底望进他的内心,“不给自己留半点后路,这可不像你崔不去的行事啊。”
崔不去叹了口气:“杨云狗急跳墙,萧履担心夜长梦多,他们肯定会在这两日之内出手,再从别处调左月卫过来已是不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萧履这个强敌在,说不定连我的小命都得赔进去。”
凤霄也跟着叹气,似很同情:“这么说,崔郎君这次还真有点惨。”
崔不去心有戚戚然:“同惨同惨。”
一站一坐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眼,都露出同样悲惨的苦笑。
……
另外一个屋内。
同样是两个人。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个几乎与崔不去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另外一个则在她的瞪视下,越发手足无措。
“你好似不太开心。”裴惊蛰讷讷道。
“你何时来的?”乔仙终于开口。
裴惊蛰暗暗松口气:“我随我家郎君来的,先前他让我跟着崔先生,方才果然有人来刺杀他,被我拦下。”
“谁派来的?”乔仙脸色一变,“尊使没事吧?”
裴惊蛰有问必答,老老实实:“这次没事,但对方一次不成,肯定会再度生事,我怕自己武功有限,下次就未必了。”
乔仙想也不想就下榻穿鞋,裴惊蛰忙拦住她。
“现在有我家郎君在呢,你只管安心养伤吧!”
“也是,有凤霄在,自然不必我等操心了。”乔仙自嘲一笑。
裴惊蛰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禁问道:“你好似对我家郎君很有偏见?”
乔仙撇撇嘴,没说话,似无尽嫌弃之意都在这个动作之中了。
裴惊蛰眨眨眼,只好没话找话:“上回出门一趟,我的俸禄差点被扣光了。”
乔仙果然蹙眉:“解剑府很穷吗,为何还要克扣下属的俸禄?”
裴惊蛰笑嘻嘻:“也不是克扣,是我做得不好,郎君以此为惩罚。”
乔仙嘀咕:“凤霄果然小气!”
裴惊蛰听见了,笑道:“郎君只是常常这么吓唬我,真做的也没几次,他于我而言,亦师亦父,没有他,我学不到这么多,也许今天还是个浑浑噩噩不知世事的混小子。你呢,你又是怎么入左月局,到崔先生麾下的?他从不轻易信人,但能得到他信任的,必有过人之处。”
他不知哪句话触动了乔仙,后者一下子怔住。
……
“所以,我们只能守株待兔,等对方出招?”
凤霄已经出门了。
裴惊蛰他们在另外的屋子里说话。
容卿与崔不去二人坐在树下对弈,前者坐立不安,心不在焉,下了几子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整座官驿很安静,大白天的,竟安静得不像住了人的样子。
“不是。”崔不去摇摇头。
容卿重燃希望。
崔不去:“对方是狼,我们才是那只兔子。”
容卿:……
崔不去:“哦,也不对,你,和我,是两只兔子了。”
容卿苦笑:“我已经写好奏疏,派人快马加鞭送出城了。”
崔不去:“你的奏疏备了副本吗?”
容卿莫名:“没有,怎么了?”
崔不去同情道:“你的奏疏,是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的,运气好的话,几天后我们如果能活下来,你还得再重新写一封,若有副本,还省事些。”
容卿张口结舌,瞪了他半天,忍不住道:“你怎么就笃定我的奏疏送不出去?帮我送奏疏的驿差,我特意还多给了他一封家书,让他到了京城,去我家领赏钱的,他必然会日夜兼程赶到——”
嗡!!!
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他惊恐地看着一道飞羽从院外飞入,正正钉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廊柱上。
箭矢入木三分,上面还插了一封厚厚的信,容卿记得清清楚楚,那正是自己封好交给驿差的奏疏。
如今箭羽黯淡无光,信上血迹斑斑,还粘着一绺头发。
容卿猛地回头看崔不去。
崔不去安慰他:“这只是开始。”
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