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为胡威苍蓝夫妇、孩子圆圆、以及张松弗所做的一切,都算是一张成绩单,也是一份投名状,让贺云无比的满意。
贺云希望能发挥一些余热,作为一名引路人,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让这位年轻的士兵多长长见识,更多的了解这异球的一切。
现在,既然江晓决定闯一闯这龙潭虎穴,那么贺云必然会跟随前往。
鬼脸僧侣的头领金侣,看到三人组依然前行,它那漆黑的鬼脸上,笑容弯曲的弧度更加可怕了。
这幅画面异常惊悚,胆小的人还是不要看微妙,江晓真的有点担心,这鬼脸僧侣会笑着笑着,就将它自己的头颅笑成两截……
没有草侣跟来,只有三人小队侧方的金侣引路,一众人行走在这片密林之中,江晓在感知类星技的帮助下,清晰的感受到了密林中的危机四伏,这里,怕是有上百鬼脸僧侣埋伏着,驻守着。
十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城墙之前。
这城门,简直就是华夏古代的城池大门,巨大城门上方,印刻着三个大字:邺古塔。
看到这里,江晓脑袋一懵……
这城池的名字,太具有华夏特色了,不知道那“古塔”二字是否来自地球人对“古塔之巅”的命名,又或者是因为这里古塔林立,所以才书写上这两个字。
但无论“古塔”二字如何,那个“邺”字,已经让江晓的脑袋里蹦出了“六朝古都”这样的字眼。
这里的确有人类,而且也必然是华夏人!
一个颇具文化底蕴的华夏人,又或者在地球维度上,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片土地,就是他在异球上的另一个家乡。
“部队!番号!编号!”一道洪亮的嗓音突然从高墙上传出,纯正的中文,纯正的腔调。
仅仅这一句话,那音色中饱含的激荡与豪迈,便让众人陷入了一片金戈铁马之中……
盲女微微皱眉,并未开口。
贺云遥望着那城墙上的漆黑身影,缓缓的开口道:“开荒·开天,队伍编号42,士兵编号001。贺云。”
都不用后面那两句小到令人发指的编号42队伍、士兵编号001,单单就前面这俩词说出来,城墙上的怕是已经懵逼了吧?
开荒·开天!
江晓忍不住暗暗咋舌,这特么神仙番号!
开天……
每每听到这个,江晓就感觉头皮发麻。
尤其是在贺云前辈那苍老的声线之下,这个番号代表了太多太多的故事了。
而在那城墙之上,却是没有再传来声音。
江晓面色有些尴尬,上面那兄弟,是不是没听说过贺云前辈的队伍番号啊?
毕竟这队伍是开天辟地的那一批人……
江晓转头看了一眼金侣,发现它压低了帽檐,雄伟的身躯被蓑衣包裹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好像雕塑一般。
江晓皱着眉头,仰头喊道:“兄弟,这么纯正的中文,已经算是暗号了,别告诉我,你曾被同胞伤害过。”
城墙之上,终于传来了一道声音:“离开邺古塔。”
江晓咧了咧嘴,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同胞,我们只想和你见见,聊一聊,我们没有恶意。在这异球中,同类可是不多见。”
“呵呵。”楼上传来了一道不屑的笑声,再次开口道,“离开这里。”
金侣突然抬起头,声音沙哑:“如果……他们是,你的同伴,可以……一起守卫,邺古塔。”
江晓愣了一下,仰头询问道:“朋友,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么?我们几个的实力还可以。”
“离开。”
江晓直接自报家门:“守夜·逐光。尾羽团·副团长,代号九尾。开天你没听过,尾羽你听过没有?
哦,对了,你来这里可能也很久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叫尾羽队。”
一句话落下,江晓明显发觉了身旁的盲女身子一颤!
江晓:!!!
如果江晓没有感知类星技,恐怕在这漆黑的夜色下,还真就会忽略她的异样。
城墙之上,直接跃下来一道黑影。
这个不识货的东西!
“开天”你不认,却认“尾羽”?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但是此时,江晓已经没有时间吐槽了,他定定的看着身侧的盲女,开口道:“贺老。”
贺云:“嗯?”
江晓缓缓的转头,看向贺云,开口询问道:“这丫头是不是姓于?”
贺云微微一愣,不用说话,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所有。
江晓深深的舒了口气,转过头,看向了盲女的身影。
远处,那城墙上坠落而下的身影重重落地,缓缓向三人组走来。
而江晓,却只是定定的看着盲女,开口道:“我是九尾,在我之前,还有四支尾羽。
第一支命丧身亡,第二支当了团长,第三支跃进圣墟,第四支被开除军籍。
死走逃亡,各安天命。”
盲女沉默不语,安安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再没有半点反应。
江晓轻声道:“战死的那第一支尾羽,曾对我说,那第三支尾羽并不是逃兵,她只是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去真正的活着。”
盲女终于动了,她缓缓的垂下了头。
白袍内,那手掌紧握成拳。
江晓迈步走到了盲女身前,伸出了右手:“认识一下,尾羽队·九尾。”
盲女那纤纤玉手,从白袍中探了出来,轻轻的握住了江晓的手掌:“于秋赐。”
下一刻,江晓的身子却是被猛地一拽,盲女的嘴唇凑到了江晓的耳边:“谁杀的一尾。”
江晓轻声道:“杀他的人,已经死了。我抓住了凶手,并交给了二尾,她亲手处决的。至于那凶手的组织,还有十一人尚在。”
盲女咬着嘴唇,一时间,没有了声音。
江晓沉默半晌,轻声道:“二尾总带我去那家烧烤小店,她喜欢吃那里的烤鳕鱼,于叔叔和于阿姨,身子骨都很硬朗。”
江晓只感觉自己的手掌被紧紧握住,手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强忍着疼痛,并未再出声。
面前,盲女那蒙着双眼的洁白的布条下,缓缓地流出了两行眼泪。
那眼泪却并不清澈,而是一片漆黑,犹如那漆黑油墨花的材质,沾染着她那白嫩的脸蛋。
江晓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好,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