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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气氛热烈非常,人们在这狂欢的气氛中,无障碍表达出平日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热爱。
女孩子老阿姨都对着叶祈喊我爱你,还有不少大哥大叔跟着凑热闹。
这个爱显然不是爱情,而是被救者对恩人的崇拜,组织成员对老大的敬仰。
乔蓝站在人群后的角落,摸着下巴寻思,这大屏幕还算高清,把叶天使的颜值挺完美展现出来了。
不枉她昨天亲自跑出去,满城寻找大屏设备,好容易才在市电视台废墟的地下库房翻到一套,力气没白花啊。
看到天使被这么多人崇拜,乔蓝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是我家天使啊,上辈子我就认识他了,谁有我厉害?
“各位,晚会好看吗?”叶祈在台上开口。
“好看!”
人群齐声。
叶祈面色冷肃:“很好,那么,给大家放松情绪的效果达到了。现在接下来,各位收收心吧。”
“嗯?”观众们觉得这调调有点不对。
然后就听叶祈说:“下面,开个追悼会。”
观众:“???”
乔蓝:“……”
不,他不是天使,他是魔鬼。
众人错愕中,叶祈把话筒还给主持人。
晚会主持人是守门组的小组长,翠华酒店幸存者,蒋跃。
狂欢时他特别会调动气氛,现在,猛然肃穆起来,和方才判若两人。
扫视全场,他语气沉重。
“我们每个人,都有亲友在灾难中失去生命。
“那些曾经给予我们温暖快乐的朋友、同伴、师长,
那些将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们的父母亲人,
那些我们付出全部心力养育都还嫌不够、看见他们笑比我们自己笑还开心的孩子,
那些曾许诺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也不分开的爱人,
还有离我们非常遥远、可又近在咫尺、给过我们许多力量和快乐的名人偶像……
“甚至,那些我们平日觉得很烦很讨厌的人,那些对手、宿敌、我们曾经无数次祈祷他赶紧毁灭的人;
“以及,擦肩而过,毫不在意,没有交集,对我们来说只是世界背景板的路人、陌生人;
“他们死了,不在了,再也不会和我们说话了。我们再没机会让他们笑,让他们哭,让他们咬牙切齿。
“再没有拥抱,再没有陪伴,再没机会说出曾来不及开口的话、来不及做的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爱我吗?不,和眼前的灾难比起来,这论调太矫情太轻飘飘了。
“我们终于明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阴阳相隔,
是生离死别。”
狂欢的气氛因这一席话,很快降到冰点。
人群中响起哭声。
小声低泣的。
猛然嚎啕的。
越来越多的人崩溃了,抱头大哭。
而两分钟前,叶祈走上舞台之前,他们还在热烈大笑,开怀狂欢。
并不是大家精分。
只是那些压抑的情绪本就存在,大家可以骗自己忘记,努力加油向前走,可以暂时什么都不想,沉浸在一场水平并不高的晚会里得过且过疯狂放纵,可那些悲痛绝望经不起点燃,否则会立刻像火山一样强烈爆发。
蒋跃并没有多少文采,也并不刻意煽情的言语,简单直接,道出了大家心底最深处不敢碰触的痛。
满场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