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府轻咳两声,正要说话,一声穿云裂石的奇异叫声从江中传出,随后江水翻腾,两三丈高的巨浪涌向岸边。
随后一条体长超过十丈的巨大青色蛟龙向上飞起。
这蛟龙一身青色的鳞片,身体修长匀称,四只龙爪格外有力,龙须飘飘,而它的一双龙眼格外明亮,如同目含明月。
“嗷……”蛟龙仰天大叫,奇异的声响传遍整个江州城,而城楼上的人感到耳膜震荡,十分难受。
这蛟龙面相凶恶,周身散发着强大的血气力量,杀气腾腾。
原本被止涝文会减轻的雨突然变大。
“是清江蛟王!”一人大声喊道。
所有人先是看了一眼清江蛟王,然后一起看向方运,因为人人都知道这半个多月的连绵大雨是清江蛟王为了报复方运。
方运面不改色,平静地看向那头周围有云雾环绕的清江蛟王。
清江蛟王腾云驾雾浮在长江上空,大声吼叫:“方运,你吃我儿龙珠,若不以死谢罪,江州大雨永不止歇!”蛟王的声音如滚雷向四面八方传播,落入玉海城中。
许多玉海城的人这才知道原来是方运和龙族有矛盾才引发了这场大雨,许多人心中十分矛盾。
庆国人松了口气,有了清江蛟王在,方运的压力大增,那么之前文宗罗敬廷的影响力可以削弱到最低。
“交出方运,大雨停止!”清江蛟王大吼一声。
景国文人唉声叹气,那清江蛟王很狡猾,这里就是长江入海口,下面就是蛟龙宫,里面有一尊蛟圣,人族在这里绝对杀不死蛟王。
一个庆国文人道:“方运,清江蛟王所说属实?你真的和它有仇?”
方运不答。
“唉,要是真因为一己私仇报复全江州,这清江蛟王真是太歹毒了。不过,为了全江州的百姓,必须要有人牺牲啊。”说着不怀好意看着方运。
“是啊。当年我庆国大难,就有许多人前赴后继,死后被追封为文人表率,景国文人从来不弱于我庆国,自然会有人出马。”
景国人一听就意识到这些庆国人学乖了,不再像刚才那样直接攻击方运,但这种间接攻击的手段更讨厌,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好直接反驳。
董知府立刻道:“你们莫要中了妖族的激将。止涝文会结束,开始七夕文会。”
诗君首徒本就来为友人复仇,现在却即将被流放,心中恨意难消,道:“董知府此言差矣!不仅方运还未写止涝诗文,各位大人也未动笔,止涝文会再能结束?既然方运是一国文人表率,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性命比整个江州都重要,可偏偏又不能舍身保全整个江州,那一定有办法解决江州大灾!”
另一个庆国人立刻接道:“定然如此!这次水灾绵延数千里,止雨诗是绝对治标不治本,方表率准备用什么办法来止住大雨?”
“凡是有帝王之相的人偶得名句,才气未必多么高,但必然大气磅礴,不仅能引动天地元气,还能引动国运。刘邦的《大风歌》就是例子,他明明只有举人之才,却写出如此胸怀的诗歌。依我看,方运你会写一首帝王诗定山河、破水灾吧?”
“你不用怕,现在不是十国之前,现在只有国君没有皇帝,你写帝王诗不用担心抄家问斩。”庆国人一唱一和为方运找“出路”。
“若是写出一篇奇文,或许也能驱散满天乌云,但那可比帝王诗词更难。”一个庆国人隐隐有幸灾乐祸的语气。
在庆国人说话的过程,那蛟王还在大叫。
院君冯子墨冷声道:“此事明明是清江蛟王在挑拨离间,你们还纠缠不休,着实令人厌恶!那我便代表玉海府未写之人新创一首诗,止涝困龙。”
冯子墨说完,快步走到窗口,提笔写道:“山岭雨潇潇,龙宫锁寂寥……”写的时候才气涌动,但写到一半,冯子墨怎么也写不下去。
景国人心道坏了!
山岭雨潇潇倒也没什么,那“龙宫锁寂寥”也极妙,寂寥是寂静无声的意思,冯子墨是想借诗词力量让蛟王闭嘴,蛟龙布雨,封它的嘴也是一种止涝。
冯子墨只是进士,为守城借助圣庙的力量可暂时升格,成为半刻翰林,还是比清江蛟王低一层,绝对无法胜过蛟王,但却可以限制蛟王的声音。
但龙宫的地位太高,“龙宫锁寂寥”的调子和意图起得太高,后面难以为继,若是后面意境不能持平,这首诗就散了,毫无效果。
“大人高才,大人继续!”敌对的庆国人立刻起哄。
冯子墨的脸红到脖子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卡住,其实他原本就想好,可真写下来的时候发现后两句并不好,实在不能乱写。
方运走过去,在冯子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冯子墨突然精神大振,高声道:“谢方半相合诗!微臣冯子墨敌妖王,望圣庙相助,赐半刻翰林!”
一股无形但每个人都可以感受的磅礴伟力自天而降,落在冯子墨身上,激得他衣衫飞扬。
冯子墨的才气力量暂时达到翰林的境界,他再次落笔,写下方运在他耳边说的两句。
“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诗成,大日撕破一角乌云,长江波涛翻滚,一条透明的锁链出现在蛟王的嘴上,蛟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景国众人为之拍手叫好,董知府大声赞道:“好!这诗虽然还无法止住水灾,但足以削弱蛟王的力量。后面两句以楼观日,以门对潮,以小见大,不仅化解了龙宫难续之疾,甚至还有升华,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