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决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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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之际,旷野上,激战正酣。

张凤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疾刺而出,一名北军铁骑来不及举刀便被刺中咽喉,从马背颓然摔落。

另一头,丙南的钢刀重重地劈在蒋祎的长枪上,激起一阵金铁交鸣的巨响,丙南伤势未愈手劲不足,刀被狠狠地反震回来撞在胸口,哇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蒋祎见机提枪欲刺,就在这时,他忽然隐约听到西北方的天际有滚滚的惊雷声传来。

不!不是雷声,是滚滚而来的马蹄声!

是骑兵!援军终于来了吗?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这不像是留侯、韩侯、赵侯的军队,或者说他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剧烈的压迫感!

只见苍茫的雪原上,那支骑兵席卷起一道银白色的波浪冲击而来,势不可挡,无数纷乱的铁蹄踏起荒原上雪尘滚滚。

中军阵中,左袭最快反应过来,大喝道,“后军改前军,据敌!”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幽北苍寒的冰原上,九州最锋利的剑已经出鞘,剑之所指,所向披靡。

当左袭看到寒风中绣着魏字的战旗的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重击,“不可能!这不可能!”

——魏西陵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拿下了上都城,回军杀来!

另一边,萧暥顿时精神一震。魏西陵果然准时!

原来,他和谢映之、魏西陵约好,就在今夜,丙南诈降,举火为号,诱北军劫营,进而围歼自己,将北军诱出广衍城,然后和魏西陵前后夹击,谢映之则说服留侯、赵侯等按兵不动。趁这个时机,瓦解北宫氏联军,歼灭北宫达的熊豹营主力!

“云越,率三千精兵拦截北军后撤之路!”

“喏!”

“余下诸将,随我全军出击!”

备战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雪尘滚滚间,一波波银甲铁骑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剔骨尖刀剖开了北军的军阵。血光飞溅、人仰马翻。北军几十万大军全线溃败,北宫达受伤落马被擒,左袭只率少量残部往西北溃逃。

东方微明时,金色的晨光斜照着茫茫雪原。

初升的朝阳映着魏西陵一身银甲熠熠,散发着炫目的寒芒。

“西陵!”

萧暥纵马奔去,两匹战马在雪原上引颈交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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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北宫达主力被歼,余者皆降。除了溃逃的左袭。

谢映之道:“左袭应该是去武邑投奔北宫梁了。”

萧暥立即道:“那我们乘胜追击,拿下武邑。”

“不用如此。”谢映之微笑着摆手道:“左袭为人傲慢,对北宫梁多有不屑,而北宫梁也信不过左袭,此二人难以相容,小宇若出兵武邑,反倒逼得他们联合了。”

萧暥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放任不管,又怕他们再次做大。

“不若由我去罢。”谢映之说着抬手理了理萧暥鬓角的乱发,“此战下来,小宇你也劳累了……”

冰玉般的指尖拨开凌乱的发丝,如一点落花,随风滑落脸颊。

萧暥被他摸得脸颊有些痒,有种捉住那只手的冲动,刚要有所动作,就听魏西陵道:“先生是想去游说北宫梁。”

“正是。”谢映之很自然地收回手,展开折扇,轻轻摇着,“将士们都累了,不宜再战。”

微风阵阵,拂过萧暥脸颊,刚刚理到耳后的发丝又缭乱飘飞,搔得他眼睛痒。

萧暥:草……

“正好陛下劳军的酒菜也送到了。”

什么?萧暥一听到酒,鼻子动了动,出征这么久可馋坏他了。到底是阿季贴心啊,亲侄子!

谢映之又转向魏西陵,“君侯和小宇也许久未聚了,我就不打扰了。”

魏西陵:“先生费心。”

“等等,映之!”

他怎么就那么善解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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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大锅的羊肉烧起来,营地里热气腾腾。除夕将近,倒有一番过年的气氛。

刘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灯笼和红绸,大营里张灯结彩,甚是喜气,把他个中军大帐也搞得像洞房花烛一样。

萧暥:就缺个媳妇了……

晚上,营地里篝火升起,将士们喝酒吃肉,气氛甚为热烈。

酒酣耳热之际,唱歌的,划拳的、吹牛皮的推推搡搡,吆五喝六。

萧暥让云越弄来几粒圆滚滚的小石子置于战鼓上,猜大小玩博局,又整了一堆花生米做筹码,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刘武挠了挠头:“哎,这个?军营里是不是不许有博戏?”

魏西陵道:“今晚算了。”

大敌已除,今夜大家高兴,再提军规,他不想扫了兴。

刘武一听,三步并两步跨过去,高声道:“我押大!”

魏西陵转身进了帐。

中军大帐里红烛高照,张灯结彩,不时能听到外头传来的吆喝声和大笑声。

魏西陵不像萧暥,能很轻松地融入到这种热闹的氛围中,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他只能在灯火阑珊处静静看着那热闹繁华,听人笑语。

他坐在案前,展开纸,提笔舔了舔墨。

另一边,萧暥正提着酒壶大杀四方,“西陵,你说我以后回永安城开个博馆怎么样?”

一转头,咦?人呢?

萧暥东张西望地寻了番,拍了拍刘武的肩膀,“你主公呢?”

“哦,回帐了。”刘武随口道,“喂,还有筹码没?”

萧暥抓了一把花生米,“都是你的。”

然后站起身来。

***

“西陵,写什么呢?”

魏西陵笔一顿,抬起头,就见萧暥站在红烛边,烛光映着一张白皙的脸,酒晕宛如桃花。

“给太奶奶和澈儿他们写封信,告知此间战事已结束,让他们放心。”魏西陵道。

“哦”萧暥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其实直到现在他还像做梦一般。

战事已经结束了。强大如北宫达,就这么败了,从此以后中原一统,天下平靖。

“阿暥,班师后跟我回家罢。”魏西陵沉声道。

“回家……”萧暥心中一颤,仿佛触动了记忆深处的一根离弦,铮然的清响牵连起了久远的旧伤。

“草庐……”他低声喃喃。

“阿暥,你说什么?”魏西陵一诧。

“啊?”萧暥眨眨眼睛,恍惚看着他。

“阿暥,你还记得草庐?”

前世隔江而望,梦魂归故里。

望着魏西陵深切的眼神,萧暥有点心虚,“额……我大概是又馋青梅了。”

魏西陵的心中泛起难言的苦味,“那一回,你没等到青梅熟就走了,我看到留下的诗。”

“什么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诗句用那他低沉盈耳的嗓音念来,就好像是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阿暥,我心悦你,从前世到今生……”

前世,他只留给他了一封信。短短的十几个字,换了他一世白头。

“今生我只想与你朝暮与共,白首不离。”

草,这人从来不说情话,这一说起来就要人命。

萧暥听得老脸一红, “提那些伤感的往事做什么。”

趁着夜色正浓,仗着三分酒意,萧暥上前一步,将魏西陵压到书案上。

“不如干点实际的。”

说着一手撑在桌案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耳畔传来帐外士兵们的吆喝笑闹声,唇瓣是彼此温柔的缱绻,唇舌交错里亲密无间地舔舐斯磨,在这个北国寒冷的冬夜里,他们在热烈的交吻中,在仓促的摸索里索取彼此的温暖。

在一个绵长的吻后,萧暥忽然发现这姿势好像不对啊?

此刻,他两颊浮着红晕,薄唇鲜艳水润,挺着纤细的腰身,裈裤松松垮垮地滑落膝下,露出两条雪白修长的腿,正跨坐在魏西陵的大腿上。

萧暥:草……

“我要在上面!”

“你不是在上面吗?”

萧暥:……